非常喜欢伊纳里图的电影,处女作《爱情是狗娘》就令人惊艳。然后《通天塔》、《21克》、《鸟人》、《荒野猎人》,部部都是经典之作,这个拍广告片出身墨西哥人简直就是电影界的天才。个人最喜欢的还是《鸟人》和《21克》,没有复杂的故事,看完却让人呆坐良久、心有所思。
《21克》,属于伊纳里图的早期作品了,延续了以往的多线叙事的讲故事方式,据说伊纳里图是深受昆汀《低俗小说》的影响,但我觉得,在多线叙事上,伊纳里图似乎走得更远。三个家庭的三段故事,在中间和结尾汇集、交叉,导演竟然还将时间循序打乱,让观众自己去拼贴碎片,倒叙?顺序?插叙?都不是呢。似乎是逼着观众一定要沉下心来静静观看,耐心拼图。
三个家庭的故事集中讲述了三个主要人物。一直不喜欢西恩潘,却喜欢这部里西恩潘演的Paul,含蓄、内敛。片子以Paul躺在医院里开场,最后有以他躺在医院里结尾,大学的数学教授Paul患了严重的心脏病,只有不到一个月的生存时间了,女友希望可以通过人工受精怀上Paul的孩子,Paul走后可以有孩子陪伴。幸运的是,在医院静静等死时,有人捐献了心脏,Paul在成功的心脏移植后死里逃生。心脏来自Christina的丈夫,突入其来的车祸夺去了丈夫和两个女儿的生命,悲痛欲绝的Christina捐献了丈夫的心脏。本来拥有幸福美满家庭的Christina被突入其来的横祸彻底击垮,唯有靠酒精和药物才能艰难度过每一天,生命在此时似乎变得没有意义,只剩下躯壳。而制造这次车祸的是jack,jack以前是一个无恶不作、多次入狱的街头混混,但他现在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和妻子、儿女安静地生活,并热心为教会服务,帮助年轻人。但在回家路上的一场交通意外,撞上了Christina的丈夫和两个女儿,jack仓皇逃走, 造成Christina的家人无一生还。三个家庭,因一场车祸而交织在一起,而被彻底改变。有人死亡,有人重生,有人坠入痛苦的深渊,有人困于灵魂的罪恶。
获得重生的Paul执拗地要去寻找心脏的主人,也许是冥冥中神奇的力量,也许仅仅始于同情,Paul爱上了Christina,而陷入痛苦无法自拔的Christina正需要安慰和寄托,也许是装着丈夫心脏的Paul有了丈夫的影子,两个人走到了一起。Paul答应Christina去帮她复仇,杀死jack,而最终却将子弹射向了自己。Christina怀上了Paul的孩子,Paul死了,孕育的新生命将会诞生。
一直以来对宗教都有敬畏之心,不管是基督教、佛教还是伊斯兰教。虽然不信教,却还是相信宗教是有某种神奇又神秘的力量。但是对jack这个虔诚甚至近乎狂热的基督徒,却不知道该如何评说。改邪归正的jack信仰上帝,甚至热心去感化像自己年轻时一样的不良年轻人信仰上帝,平日的生活也是严格刻板地按圣经教义,以致妻子说还是希望看到他以前的某些样子。但是讽刺和悲剧的是,被jack视为上帝的恩赐的皮卡,却成了悲剧的制造者,让jack无法饶恕自己的罪行。jack与牧师在牢房里的一段对话,jack大段背诵圣经,让我们看到的却是jack对上帝的怀疑。jack是矛盾的,一面希望上帝给他解脱痛苦的力量,当发现上帝无法满足他解脱的欲望时,就开始怀疑上帝。入狱,自杀,是jack的赎罪和解脱的方式。我没有信仰宗教,无权去评说,但是周围却是可以看到很多把信仰挂在嘴上,以非常实用、功利的目的在信仰着的教徒们。
影片相互交织的碎片拼贴起来,是关于生命和死亡的轮回。生命的诞生,是奔向死亡的开始。死亡,又是生命的延续。生命无常,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走向死亡的未知世界。死亡,不可预知,不可捉摸。关于死亡,在母亲去世后,常常会成为蹦入脑中挥之不去的思考命题。常常会想,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生命的轮回,当一个生命结束后,是否会以另外的生命形式回到这世界。至少我是希望有的,常常觉得,母亲就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悄悄地关注着我们。Christina的丈夫死了,Paul获得了重生。Paul死了,Christina又有了他的孩子,生命在延续。死亡与生命的延续,是人类永恒的话题。
除了生与死,还有关于救赎。飞来横祸让三个主人公经历的是心灵的挣扎和煎熬,是炼狱之苦。jack无法摆脱罪恶感而选择自首,虔诚的信仰没有给予他力量,从狱中出来后没有了信仰的jack选择自我放逐,倍受良心煎熬的jack甚至希望Paul能结束他的生命,让他可以从罪恶中解脱。Christina在经历巨大悲痛后是强烈的复仇,虽然杀死jack并不能挽回失去的亲人。而Paul,虽然移植心脏让他重生,但上帝似乎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强烈的排斥反应预示着下一次死亡的到来。这一次,Paul不愿在医院等死,他去帮Christina杀jack。三个生命在生与死间碰撞,当终于明白死亡并不是获得救赎的方式,Christina和jack在Paul面前平和对视,Christina从仇恨中解脱,jack得到谅解,终于有勇气回到妻子和孩子身边,Paul也可以平静安详地死去。灵魂的救赎,来自于谅解和爱。仅仅是这样吗?好像不止这么简单,关于生命和灵魂的话题,似乎总有许多无法用语言去表达的东西在里面,只有用自己的生命去慢慢体味。
还是回到片名吧,21克, 当人死的那一刻,将会失去21克的重量,这就是灵魂的重量,灵魂离开躯体,就是死亡。21克,如五个硬币,一只蜂鸟,或者是一块巧克力,轻的让人无法接受,真的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啊。不管生命是静水无声还是浪涛汹涌,我们都无法预知它会在何时何地嘎然而止,更不知道在生命的另一头,死亡开始的地方究竟有什么?生命是如此脆弱,如此之轻,想好好安放竟是如此不易。生命无常,人生苦短,唯有用爱,用真诚去面对,才可以在失去21克时,平静、安详。
最后,还是用Paul生命垂危躺在病床上的独白结束此文吧:
我们活过多少次?
死了多少次?
我们在死去的那一刻
体重都会减轻21克
所有的人
21克能有多重?
又失去多少?
我们什么时候会失去21克?
随这21克消失的有多少?
得到的有多少?
21克
五个镍币的重量
一只蜂鸟
一块巧克力
21克有多重?

21克21 Grams(2003)

又名:灵魂的重量 / 21克:生命可以有多重? / 灵魂21克

上映日期:2003-09-05(威尼斯电影节)片长:124分钟

主演:Sean Penn/Naomi Watts/Benicio Del Toro/Charlotte Gainsbourg/Melissa Leo

导演:Alejandro González Iñárritu编剧:Guillermo Arria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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