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对扎克·施耐德来说,240分钟以上的影像的本质更像是怯魅。甚至忘形到抛弃正反打,只靠横摇、竖摇归拢空间以达至“美学一致性”的统摄无异于废除一切电影语言的强迫症。在失去了绵长感之后,几乎定义他的升格镜头就更显受限了。定格在刻意帧数只为对唯一确证的现成装置提供展览,其本质是静态照片,而非影像。胶片从此失真,沦为并不新鲜的3D概念企划的注脚。
不过我依然欢喜地将它纳入我“超人三部曲”的终章。把“异族人”死后的不在场符号化,同迫近的天启日对标,最终在语言的叙事中实现了被接纳。虽然不够真诚,但扎克总算在一件事上遵守了承诺。至于蝙蝠侠的全程在场,则是为了加固这一话语体系,以被流放人类去凝视并见证所有在世神祇的信仰。扎克·施耐德的超人哲学在钢骨身上最能得到证实。这名完美主义者之所以允许电子世界几乎跨维度的呈现只是因为维克多·斯通虚拟意义上的通晓一切接通了导演对至上全神曼哈顿博士缭绕的情绪。他对不杀铁律的玩弄同样也是尼采式的:对道德谱系的回溯本身即是对流行文化中的超级英雄的背弃。
好在我终于不用再架空认知去正当化他对漫画形式的轻视和优越了,我也终于不用再一边自欺着论证这一套逆漫威的宇宙建构模式如何可能给予导演更多的话语权并如何可能成功了。从初三高考完顶着雷雨去看我人生中第一部午夜场《钢铁之躯》;到高三看完《蝙蝠侠大战超人》兴奋得要将这一次伟大跟我同年六月的人生转折并轨;再到大二从南京飞到青岛和万紫千看完零点场的《正义联盟》,在一百块钱的无窗酒店里破口大骂到凌晨五点,连海风都不再聒噪;到对之后每一年的圣地亚哥漫展铺天的扎剪谣言脱敏;终于在看到释出故事版大纲时惊觉扎克其实只是个ignorant fxxk罢了。我这场不入流的蹩脚中二病也算是迎来了它的好莱坞式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