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张艺谋创作的高峰期离我实在太遥远,《红高粱》这部电影离我也实在太遥远。若不是刻意地想要回顾经典,我想我是这辈子都不会从头到尾看完这部属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片子。
在观看电影《红高粱》之前,我已经看过了周迅版本的电视剧,所以有了一些固有的印象。
影版《红高粱》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粗犷”。几个粗野大汉抬着轿子,对花轿中的新娘进行戏谑式的“颠轿”,歌声中夹杂着对新娘的“玩笑”和“黄腔”。荒凉的黄土地、“粗糙”的建筑、赤膊的男子、无处不在的“土尘”这一切粗犷而又淳朴的风土和人,都给我这个江南小姑娘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当然了,对于所谓的“野地交合”、“撒尿酿酒”也挑战着我的视觉神经。更不用说影版《红高粱》里对日本人简单而又粗暴的斗争反抗了。
静下心来,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我将剧版的固有印象直接带到了电影里,我希望看到的和我看到的有了出入,而我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为什么是粗犷的,因为人的本性本就是粗犷的。剧版周迅的九儿精致、富有生机且泼辣,而影版的巩俐则相对的少言沉默很多,一口参差不齐的牙。而余占鳌更是如此,乍看姜文实在是丑,稀疏的眉毛下是一双小眼,长得实在是磕碜。身材高大壮硕却没有剧版朱亚文的一身腱子肉。但你稍想便可明白,这口“坏牙”和姜文本人不就是野性和原始生命力的象征吗?
说到野合,笔者第一想到的便是金瓶梅,想到的是“人不亵则不笑”。可当你看见那比人高的高粱时,你变不会再有这种想法了。当九儿一脸泪水地像大地躺成一个“大大”的人字,余占鳌跪在地上,远景渐渐拉开。有人说这是一种宗教性的严肃的祭祀仪式,我觉得倒不必做这样的解读,把他看做是余占鳌一种对“九儿”对“性”的一种尊重就行了。而余占鳌上门为找九儿当众撒尿和耍流氓,乍看你会觉得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和粗鄙啊,可偏偏九儿也抱紧了余占鳌以示回应。细细想来,无论是前期九儿对余占鳌的勾引还是后期的“臣服”都该是出于一种对野性和强大生命力的一种渴望和期盼,对瘦弱生命力下强大束缚的反抗。这和“三炮”不杀余占鳌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到酿酒,我恨不得想到的是“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结果影版用几泡娘“滋”醒了我。在影版里,酒成了一种感情的催化剂。酒醉诉衷情,酒醉吐衷肠,而加了尿的“十八里红”,更成了难得一见的好酒。这是粗犷的更是狂放不羁的,亦是拥有神力的。
说到抗战,大部分人想到的都会是端起枪炮进行激烈反抗。可与剧版的《红高粱》不同,影版的《红高粱》的抗日悲壮却不激烈。面对像牛一样被屠宰的惨状,“粗犷”的人们自然反抗。几坛好酒,自造土炮,几个汉子,就这么跑去炸小鬼子人的汽车。死得几乎毫无悬念,而九儿的死更是死得有点冤,可偏偏是这最无力的反抗中你能看见最强盛的生命力,有着西西弗的原始反抗力量。一些影评说什么对“死的神力崇拜”在我眼里虽沾边却不贴切。这不是对死得崇拜,因为我们民族虽有“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民族气节,但却病没有那么的日本武士道精神的崇拜死亡。这场对抗是极具张力的,也是同样具有野性的。
影片在一片鲜红中结束,如十八里红那样红,如鲜血般红,也如旭日般红。红日当空,风吹过成片的高粱却吹不弯脊梁,一切在充满野性的粗犷音乐声中结束。
是我,错怪了你的粗犷。


红高粱(1988)

又名:Red Sorghum / Sorgo rojo

上映日期:1988-10-10(中国大陆) / 2018-10-12(中国大陆重映) / 1988-02(柏林电影节)片长:91分钟

主演:巩俐 / 姜文 / 滕汝骏 / 钱明 / 陈志刚 / 计春华 / 

导演:张艺谋 / 编剧:莫言 Yan Mo/陈剑雨 Jianyu Chen/朱伟 Wei Z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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