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字会成员Maurice Rossel出版了一本书,叫《活人经过》,是他在Theresienstadt的观察报告。Lanzmann仔细阅读了此书,却发现了里面充满了谎言,不是罗塞尔在说谎,而是纳粹精心策划了这一访问活动,称“美化计划”,让犹太贫民区的虚假印象留在瑞士观察家的脑海里。朗兹曼必须去找罗塞尔对证一些事情了。
罗塞尔遭遇朗兹曼,将自己的奇特经历和盘托出。朗兹曼一贯的冷峻、严肃,让一次遭遇历史见证人的事件变成遭遇历史的机会:
罗塞尔是工人的儿子,他加入红十字会完全是为了逃兵役,这一点他非常坦诚,并告诉我们红十字会中的某负责人是他的哥儿们。他们中立的瑞士人都很团结。过的日子不算差,他们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住着外交部指定的房子,平时大家在一起还可以聊天儿。
罗塞尔,我们看到的他很聪明,并且总想保持着高雅的姿态,不停地吸烟。他有道德心,在1942年,在没有任何官方许可的危险情况下,他曾孤身前往奥斯维辛(身着便衣),还见到了那里的指挥官,说他非常优雅可亲,言行举止之间充满了自豪和光荣。其实,那都是在做戏,罗塞尔说。他没被那里的真实的恐怖气氛所吓倒,但还是非常紧张。
影片的后半部分才是重点,是两年后的9月某天的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他被安排去特雷西斯塔特视察,却看到了一个极为平常的小镇。原来,当他们红十字的人提出申请的时候,纳粹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把他们的经过的每一个细节都排练了无数遍(如同罗曼罗兰到苏联看到的景象,也是被安排的),还故意拖延批准申请的时间,让他误以为纳粹真的不介意让他们看到真实的“类集中营”。于是,就有了罗塞尔先生在报告中的叙述:这里和一般的小镇没有什么不同,这里有幼儿园、有镇公园,街道十分干净……而事实是,街上的儿童游乐设备都是临时搬来的,这里根本没有孩子,犹太妇女堕胎是她们的天职。这里原来是人间地狱。影片的26'50、34'12、54'11有Theresienstadt的影像,我们看到:如今这里确是干净、平常,但荒芜死静的气氛仍如阴霾挥之不去。
据说,这里是纳粹集中安置犹太的精英、富商的地方,像匈牙利的魏斯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都可以花天文数字般的钱来赎救自己。这里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黑帮团伙在施行绑票时押存人质的地方。无法绑票的,他们就撕票,集中撕票。很遗憾,罗塞尔先生没有闻到焚尸炉的剌鼻气体,那天的风儿没有往他那个方向上吹。他作为红十字的观察员,也很遗憾地永远无法目击真相是怎样的。
所有历史的口述者,都需要一个有眼光、有批判精神的读者,否则就会盲目地把假象当成真知,并到处传播。朗兹曼最后读了一段被枪杀的爱泼斯坦博士的演讲,他说他们整天只能晓得一件事——劳动,不允许谈论未来,他们不知道驶向哪一个海港。这种深深的绝望,让我再次想起《浩劫》的观影感受,只不过没有过多地打动罗塞尔先生。
2011年4月

浩劫之后其一:访客Un vivant qui passe(1999)

又名:A Visitor from the Living / 活着的访客

上映日期:1997片长:65分钟

主演:Maurice Rossel / 克洛德·朗兹曼 / 

导演:克洛德·朗兹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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