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卡斯帕·荷伯之谜》      
  惊讶于自己为何起了一个如此古怪的题目,更惊讶于赫尔佐格的偏执与冷静,《陆上行舟》——他疯狂的坚持把那艘30吨重、三层高的大铁船跃过山顶;《卡斯帕·荷伯之谜》——他站在人类经验的距离之外,回望人类与生俱来的弱点。
  1828年秋天,人们发现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被抛弃在德国一个小镇的广场上,他身体虚弱,只会勉强走路,智力像个初生的婴儿,不会说话,能用铅笔拼写出名字:卡斯帕·荷伯。有人说他是个弃儿,有人说是从英国清教徒的狱中逃跑出来的,但这只能是猜测。人们只知道他一出生就被关在地窑里,与世隔绝,从来没有见过阳光、花草树木和动物。最初他被镇上的当权者交给一个马戏团供人参观,后来一个老教师收留了他,并教会了他说话拼写、弹钢琴和许多世俗的知识。他先后两次遭到不明身份的人袭击,第二次袭击夺去了他的生命,当时,离他“诞生”只有五年。
  片头,舞动的麦浪、宁静的天空,富饶却孤寂,情深的卡农,油画般的色调,地窖里长镜头,衣衫褴褛的卡斯帕和他那即将开始的新生命。
  广场上,那个背影疾驰而去。留下卡斯帕僵直的躯体,人们怀着好奇的目光注视他,打量他,见证了他在文明世界里的诞生。
  他纯真得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对文明世界的规则和秩序一无所知,然而这天真却像是一把利剑,刺穿了文明所有的华美外衣和虚伪装饰。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对我都那么难,为什么我不能像呼吸一样自如的弹钢琴”经验和与生俱来在我们心中早已有了定论,没有练习过乐器,自然不会期许自己可以弹奏出优美的旋律,而这一切我却无法向卡斯帕解释。 
  信仰是一种依靠,或许根本就是欺骗,可怜的传教士们在面对卡斯帕纯真的质疑时显得如此苍白。满心希望他在黑暗中就心怀上帝,卡斯帕却说:“在监狱里我什么都没想过。我不能想象,上帝什么也不用,就创造了一切。”信仰的传播变成了赤裸裸的洗脑“你一定要相信!不能有疑问”。没有办法证明上帝的存在,所以人们巧妙的运用反正,因为无法证明上帝不存在,所以存在就带有了某种合理性。苹果随着人的意识被摆放,却也有某种意外滚落到人的意识之外,只是人们不愿承认,宁可沉醉或自满于自我意识为中心亦或上帝的意识控制之中。
  也许科学与信仰别无二致,带来的同样是盲目自满和过分乐观。智慧的教授想要炫耀逻辑的魅力,故意刁难:有两个村庄,A村庄的人只讲真话,B村庄的人只讲假话,你在通向两村庄的一个岔路口遇到一个人,只能通过一个问题来判断他来自那个村庄,你该问什么问题?通过逻辑揭晓问题,双重否定逼死讲谎话的人,教授沉醉其中,孤高自赏,女仆不知所云,而卡斯帕却有自己的思维:I should ask the man whether he was a tree-frog。对于这样“荒诞”的回答,教授连连否认,这不是一个合适的问题,这不能成为一个问题,这不是逻辑,逻辑是推理问题,而卡斯帕只是在解释问题。女仆辩解说她可以理解帕斯卡的问题,理屈词穷的哲学教授惟有拼命维护自己的权威和尊严——明白是次要的,推理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艺术而艺术的口号在某种背景下也许是值得一提的,为了逻辑而逻辑的行为恐怕除了作为自我炫耀的资本或者小众的游戏外很难代表什么价值。科学对于人性,有时就是这样不通情理,那些自以为高级的文明人,竭力摆出一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面孔,如若不能让他人感到羞愧无知自己则会恼羞成怒。
  一个沉醉于自己内心仁慈的贵族老爷想要收养卡斯帕,却难以容忍卡斯帕不懂得感激的行为。文明社会早已失去了纯粹二字,所谓收养完全出于对“仁慈”虚荣的满足和身处上层社会的优越感与猎奇心理。
  “那些人对我来说就像狼一样”卡斯帕虽然不能理解这个世界,却看得如此分明。“对我来说,来到这世上,是在一个可怕的秋天。”在文明世界的诞生,对于卡斯帕来说是一种悲哀,他简单的直接刺穿了文明社会坚信的虚荣,为世人所不容,而那看似意外的袭击却是命中注定,这世界不容他质疑,不容他忽视,不容他存在!
  文明社会用它的义正词严泯灭着人性,所有那些被文明洗礼的人坦然视之,通常情况下他们是温和而友善的,只要你显得足够顺从。 
  一颗安静的良心使人显得多么从容!
  基督徒们互相烧杀,心中确实认为
  所有的师徒们都会做出他们那样的行为。
  卡斯帕死后,人们通过解剖发现他大脑和肝部形状异常,这大大安慰了那些文明人内心的不安,足以证明他们健康的思维。
  文明就像一个市场,那些快速包装的货物容不得你思考,卡斯帕显然难以融入这个市场,稍微的迟疑就失去了改造的机会,不是改造就是毁灭,机器链条上只有这样两个结局。人人为自己,自己相信如此,也相信他人亦相信如此。上帝、科学......这些没有理由的坚信,面对质疑,言语无力。也常常思虑那些美好品质背后的动机,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化妆舞会为何总是引人入胜?大概是出于那神秘面具的掩护,隐藏自己也隐藏了对方,千万不要以为如此就是万全之策了,就算是最好的香水也难以掩盖那些腐朽之气。 

卡斯帕尔·豪泽尔之谜Jeder für sich und Gott gegen alle(1974)

又名:卡斯伯侯沙之谜(港) / 贾斯伯荷西之谜(台) / 人人为自己,上帝反大家 / 人人为自己 上帝反众人 / 加斯·荷伯之谜 / 加斯柏荷西之谜 / The Enigma of Kaspar Hauser / Every Man for Himself and God Against All / Kaspar Hauser - Jeder für sich und Gott gegen alle

上映日期:1974-11-01片长:110分钟

主演:布鲁诺·斯列斯坦 Bruno S./瓦尔特·拉登加斯特 Walter Ladengast/布里吉特·米拉 Brigitte Mira/维利·泽梅尔罗格 Willy Semmelrogge/Michael Kroecher/Hans Musäus/Henry van Lyck/Gloria Doer/福尔克尔·普雷希特尔 Volker Prechtel/赫伯特·阿赫特恩布施 Herbert Achternbusch/沃尔夫冈·鲍尔 Wolfgang Bauer/Wilhelm Bayer/Franz Brumbach/若阿内斯·巴尔斯基 Johannes Buzalski/Helmut Döring/Alfred Edel/弗洛里安·弗里克 Florian Fricke/莱因哈特·豪夫 Reinhard Hauff/奇拉·塔西米克 Kidlat Tahimik/Enno Patalas/克莱门斯·沙伊茨 Clemens Scheitz

导演:沃纳·赫尔佐格 Werner Herzog编剧:沃纳·赫尔佐格 Werner Herzog/雅各布·瓦塞尔曼 Jakob Wasserm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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