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彻·玛祖斯基,波兰电影导演,比较出名的影片是《磨坊与十字架》,电影风格主要为画面玄妙有油画特色,冷郁沉闷。咋一看这导演名字,挺有那种Cult片怪老头风度的,让我以为又遇上了一位才气和脾气兼具的怪影人。他的《玻璃唇》在时光上得到了8.3的高分,对于这部影片的评价,也一无例外地透着文艺青年那种孤独苦闷的迷惘味儿,不成调的语言叙述着这电影中种种不成样的画面,讲述着电影中种种不成调的故事,并且无一例外地认为,这是一部好片,这片子让人看不懂,但是又是每个人心中所领悟的,无法用言语解释;导演在影片中营造的那种萧瑟黑暗的氛围,其实正如每个人心中最深处的角落。

从“先锋派”这名词出来之后,这词儿就没有清白过。而它也有一个代名词,就是“看不懂”。从某时某刻开始,看不懂的东西,那么都是先锋派的东西;而先锋派的东西,都是揭露了传统之黑暗,揭露了人类之本源的东西,都是有勇气有才华才能弄出来的东西。于是,或多或少地,这吸引了大片艺术界青年和导演开始故弄玄虚,开始云里雾里,开始向先锋派靠拢,开始唯先锋派是从。

谈回《玻璃唇》。这电影原名为Blood of a Poet,直白翻译是诗人之血。电影本身倒也有点意思,刚开头,倒着行走的男人,生下一块坚硬大石头的女人,把狗链子栓在自己儿子脖子上的父亲,似乎有所隐喻,又似乎只是巧合。整部电影没有一句完整对白,这种在非默片电影中玩无对白伎俩的电影,我个人之见是没有谁能玩过《空房间》了。虽然坚持到最后,我意识到导演是通过断断续续的画面拼凑来描写了那个精神病院里头疯子的精神世界和童年岁月,我依旧完全没有看出任何有关人类灵魂世界暗喻的本源问题(这句话纯属胡言乱语)。

在电影界,装有才很容易,装无知却很难,在先锋派中尤其是。一个电影人,展示自己的才华,并不需要如何故弄玄虚,如何捯饬思想,如何搬弄是非,也根本不需要频繁“向大师致敬”,搬出一大把心理学哲学人类学,然后以“此乃我的个人世界”为由,拒绝任何外界不良评价。到了如今,此风更甚,一部电影如果你看不懂,那不是这电影的问题,绝对是你本人的问题。我倒是奇怪,除非电影剧本本身涉及到非常多的概念,而故事本身又非常庞大或者理念先进,并且还加入不少推理成分和细节之外(比如《死亡幻觉》,比如《穆赫兰道》,比如《记忆碎片》),单一到仅表现一个被压抑疯狂的精神错乱的艺术家的生平和幻象的电影,也能这么不明不白云里雾里。说不清一个简单故事的导演,那么就是不及格的导演。虽然如今,电影的功能不再是讲述故事,但讲述故事永远是电影最起码的职责。

先锋派反对的恰恰是这一点。在20世纪初大量的实验电影中,这些先锋们反抗各种传统束缚,发挥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创造了让人目瞪口呆的艺术效果,也几乎将“电影”的本质闹了个天翻地覆。的确,在这批先锋们的开拓之下,我们才有了黑色电影,实验电影,Cult电影,等等用来展示个人艺术世界的种种手段。可惜,中国电影界整整晚了80年。直到新世纪来临,中国电影人才开始发现竟然可以采用荒诞的手法来达到让观众明白自己内心苦闷和追求的目的,同时,大批怀才不遇的文艺青年们,开始了解国外这样的电影,并且蔚然成风;几乎是同时,出现了以“黑暗压抑”为美,以“变态疯狂”为荣的艺术界普遍现象。

并不是站在阳春白雪顶端的艺术,才是艺术,并不是脱离大众理解力的电影,才是好电影。《玻璃唇》可以看成是莱彻的一次尝试,一次并不成功的尝试,他希望无止境地延续他的个人风格,却没有意识到,如果没有一个足够敏感足够博大的胸怀,没有一个足够天马行空足够敏锐尖刻的头脑,此举乃是东施效颦止增笑耳。《一条安达鲁狗》那般的尖刻象征与才华,不是装装就可以得来的。这种电影需要的内涵,其实远远大于普通的文艺片,因为它所要表示的,不仅仅是导演个人的世界与喜恶,不仅仅是导演个人的疯狂与迷茫,它还需要更深的对于人性的宽容和慈悲,对于世界无限温柔的爱和怜悯。





玻璃唇Blood of a Poet(2007)

又名:诗人之血 / Glass Lips

上映日期:2007-02-12片长:100分钟

主演:Patryk Czajka / Joanna Litwin / Grzegorz Przybyl / 

导演:莱彻·玛祖斯基 / 编剧:Lech Majews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