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03-22
潇潇墨鱼 • 冲天:长空血：中华民国空军悲怆战史
这部电影的拍摄契机是纪念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70周年，由台湾中华文化总会委托CNEX制作，张钊维担任导演。我不知道大陆有没有类似的作品，想来应该是有的。我们以前看过太多宣传我党伟大光明正确的各种影像，套路我们都懂，以至于我现在没有任何观看的兴趣。但这部《冲天》是区别于我们（尤其是大陆观众）以往任何一种主旋律影片的观影体验的。
它的特别之处首先在于视野或称历史坐标。就像导演张钊维所言：《冲天》是一部从宪政时期（即当下的台湾）回望训政时期（蒋介石时期）一场巨大战乱的纪录电影；它因此不会是训政时期的爱党爱国政治片，不会是鼓吹军人英勇武德的动员片，不会是一面倒地责难并丑化敌人的宣传片。
从我的个人观影体验而言，我觉得《冲天》基本实现了导演的个人期许。首先，导演在本片中放弃了主旋律影片惯用的宏大叙事，影片中几乎找不到伟大的主义英明的领袖这些党国的政治化符号，而是从一群特殊的人来叙事，这群人就是中华民国空军，这是一群在我们的历史教科书中被隐匿掉的人。本片一开始，金士杰那苍凉的旁白就直截了当地点出了这个特殊的人群：
曾经有那么一群年轻人，每一次起飞都可能是永别，每一次落地都必须感谢上苍。他们战斗在云霄，胜败一瞬间。他们在人类最大的战争当中成长，别无选择，因此他们对飞行热爱，对天空的憧憬，还有那些国仇家恨，纵横捭阖，儿女情长，都必须化成命运的音符，飘扬在云间。
然后影片就正式进入了叙事。而从什么角度切入来展开对于中华民国空军抗战史的叙事呢？这就是本片最大的特点：它通过许希麟、林徽因和齐邦媛等几位曾与空军飞行员交往密切的女性的“情书”来展开叙事。这里的“情书”不单指男女之间的爱情，也有友情、亲情和患难之情。以“儿女私情”的视角来讲述抗日战争大背景下的“家国情怀”，这是我们在大陆主旋律影片里很难想象的事情，尤其考虑它还是一部有着官方背景的纪录片。通过这些极其私人化的“情书”，我们得以跨越民族、政党、英雄、罪人这些脸谱化的标签，看见一群鲜活的灵魂，并找寻到一种遗失已久的“贵族精神”。本片的故事脚本负责人谭端曾在《天空的情书》一书中对这种“贵族精神”有着非常精彩的描述：
现代的贵族不是封建时代的血统意义了，也不是高、大、帅、富这些外在的光辉形象与条件。影片中的这些贵族，是他们的情操，是他们的勇敢。在一个积弱的国家中，生长于比较富裕的家庭，他们比一般人受过较多爱护与教育，他们身体健康、营养丰富、发育良好，他们身手矫健、知书达礼、善于思敏于行，行为优雅，他们懂艺术，享受生活，他们狂热地追求他们的爱情与快活，他们几乎拥有生命中美好的一切，拥有美丽的妻子、父辈遗留的大笔财富，个人美好的前途。他们也或许什么都没有，失去了家庭故土，失去了父母手足，但以上苍赋予他们的条件，只要他们愿意，只需他们适时的、能够理解的胆怯起来，其实不难拥有足够的美好。但他们的高贵在于他们几乎拥有一切却又甘愿随时放弃一切，包括他们爱的人与爱他们的人，在于他们明明很害怕却勇往直前。他们的高贵在于，为了不认识的一群人，所谓民族与祖国，他们慷慨、残忍地愿意放弃自己的快活、财富、喜悦、爱人，让他们爱的人与爱他们的人永远黑暗地活在光明之中，而他们明知道那些不认识他们的人势必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的生命的珍贵。即使那些人现在生活在平安之中。他们的高贵在于，他们用一种光明去面对这种黑暗。
影片中有一处细节，通过中央航校二期学员汤卜生一篇《一个飞行员的自述》的文章，从飞行员自己的角度谈论了他们在义利之间、生死之间面临的选择和内心的冲突。而这种关于人性的无比真实挣扎、却又让人动容的高贵品质是我们在大陆的主旋律影片中前所未见的。
《冲天》在结构上还有一个很大的特别之处是，运用了很多动画。这些动画都是采用真人搬演，后期再通过渲染而成。加入动画本身是无奈之举，因为空军抗战历史素材严重匮乏，片中的历史图片和影像资料绝大部分都是取自美国甚至是日本的历史博物馆，而涉及到具体的空战场面的影像资料几乎没有，于是只能通过动画去还原那些“情书”里惊心动魄的空战场景。好在这些动画处理得非常高明，它们让整部电影更加生动。
当电影到最后，那组抗日战争中的伤亡数字出现在漫天迎面而来的云彩之中，史茵茵那首婉转飞升、清音入云的《西子姑娘》的歌声想起，我的脑海里想起那句“风云际会壮士飞，誓死报国不生还”的誓言，眼里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泪水——既为那些高贵的牺牲的灵魂而流，也为那些真切发生过但从来不曾进入历史叙述的历史而流。
它的特别之处首先在于视野或称历史坐标。就像导演张钊维所言：《冲天》是一部从宪政时期（即当下的台湾）回望训政时期（蒋介石时期）一场巨大战乱的纪录电影；它因此不会是训政时期的爱党爱国政治片，不会是鼓吹军人英勇武德的动员片，不会是一面倒地责难并丑化敌人的宣传片。
从我的个人观影体验而言，我觉得《冲天》基本实现了导演的个人期许。首先，导演在本片中放弃了主旋律影片惯用的宏大叙事，影片中几乎找不到伟大的主义英明的领袖这些党国的政治化符号，而是从一群特殊的人来叙事，这群人就是中华民国空军，这是一群在我们的历史教科书中被隐匿掉的人。本片一开始，金士杰那苍凉的旁白就直截了当地点出了这个特殊的人群：
曾经有那么一群年轻人，每一次起飞都可能是永别，每一次落地都必须感谢上苍。他们战斗在云霄，胜败一瞬间。他们在人类最大的战争当中成长，别无选择，因此他们对飞行热爱，对天空的憧憬，还有那些国仇家恨，纵横捭阖，儿女情长，都必须化成命运的音符，飘扬在云间。
然后影片就正式进入了叙事。而从什么角度切入来展开对于中华民国空军抗战史的叙事呢？这就是本片最大的特点：它通过许希麟、林徽因和齐邦媛等几位曾与空军飞行员交往密切的女性的“情书”来展开叙事。这里的“情书”不单指男女之间的爱情，也有友情、亲情和患难之情。以“儿女私情”的视角来讲述抗日战争大背景下的“家国情怀”，这是我们在大陆主旋律影片里很难想象的事情，尤其考虑它还是一部有着官方背景的纪录片。通过这些极其私人化的“情书”，我们得以跨越民族、政党、英雄、罪人这些脸谱化的标签，看见一群鲜活的灵魂，并找寻到一种遗失已久的“贵族精神”。本片的故事脚本负责人谭端曾在《天空的情书》一书中对这种“贵族精神”有着非常精彩的描述：
现代的贵族不是封建时代的血统意义了，也不是高、大、帅、富这些外在的光辉形象与条件。影片中的这些贵族，是他们的情操，是他们的勇敢。在一个积弱的国家中，生长于比较富裕的家庭，他们比一般人受过较多爱护与教育，他们身体健康、营养丰富、发育良好，他们身手矫健、知书达礼、善于思敏于行，行为优雅，他们懂艺术，享受生活，他们狂热地追求他们的爱情与快活，他们几乎拥有生命中美好的一切，拥有美丽的妻子、父辈遗留的大笔财富，个人美好的前途。他们也或许什么都没有，失去了家庭故土，失去了父母手足，但以上苍赋予他们的条件，只要他们愿意，只需他们适时的、能够理解的胆怯起来，其实不难拥有足够的美好。但他们的高贵在于他们几乎拥有一切却又甘愿随时放弃一切，包括他们爱的人与爱他们的人，在于他们明明很害怕却勇往直前。他们的高贵在于，为了不认识的一群人，所谓民族与祖国，他们慷慨、残忍地愿意放弃自己的快活、财富、喜悦、爱人，让他们爱的人与爱他们的人永远黑暗地活在光明之中，而他们明知道那些不认识他们的人势必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的生命的珍贵。即使那些人现在生活在平安之中。他们的高贵在于，他们用一种光明去面对这种黑暗。
影片中有一处细节，通过中央航校二期学员汤卜生一篇《一个飞行员的自述》的文章，从飞行员自己的角度谈论了他们在义利之间、生死之间面临的选择和内心的冲突。而这种关于人性的无比真实挣扎、却又让人动容的高贵品质是我们在大陆的主旋律影片中前所未见的。
《冲天》在结构上还有一个很大的特别之处是，运用了很多动画。这些动画都是采用真人搬演，后期再通过渲染而成。加入动画本身是无奈之举，因为空军抗战历史素材严重匮乏，片中的历史图片和影像资料绝大部分都是取自美国甚至是日本的历史博物馆，而涉及到具体的空战场面的影像资料几乎没有，于是只能通过动画去还原那些“情书”里惊心动魄的空战场景。好在这些动画处理得非常高明，它们让整部电影更加生动。
当电影到最后，那组抗日战争中的伤亡数字出现在漫天迎面而来的云彩之中，史茵茵那首婉转飞升、清音入云的《西子姑娘》的歌声想起，我的脑海里想起那句“风云际会壮士飞，誓死报国不生还”的誓言，眼里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泪水——既为那些高贵的牺牲的灵魂而流，也为那些真切发生过但从来不曾进入历史叙述的历史而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