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4-08
AME影视计划 • 地下:从前有一个国家，它的名字叫南斯拉夫 | 《地下》
“我在这样一个国家出生，希望、欢笑和生活之乐，在那里比在世上其他任何地方都更强有力，邪恶也是如此，因此你不是行恶就是受害。”
——埃米尔·库斯图里卡
史诗电影，必然是宏大的，悠远的，略带英雄主义的。
但几乎没有几部史诗电影可以成为真正的史诗，除了它——
《地下》
Подземље(1995)
《地下》的诞生注定是不凡的，因为它描绘的国家景象本身已成为史诗，永远留存于历史长河。
剧照
如影片开头所说，从前有一个国家，其首都是贝尔格莱德...南斯拉夫，从建国到消亡仅耗费74年时间，当过贫困国度也成为过经济强国，还有从未停歇的战争，其文化历史本是传奇。
而库斯图里卡却用仅仅3小时的时间，将南斯拉夫的盛衰兴废浓缩成一则耐人寻味的故事汇。
剧照
说是3小时不尽准确，该时间为《地下》在戛纳获金棕榈的公映版时长，听闻这是在联合制作人的强迫下的剪辑版本，违背了导演的意愿。而老库凭借个人意志，将原本的320分钟版本分割称为6集的迷你剧集，于同年在法国电视台公映。
《地下》全员合影
可相比于讨论影片属于哪个流派，运用何种隐喻与象征手法，史诗或是反乌托邦，超现实或是魔幻现实，不如像老库一样，单纯的讲几个关于它的故事，共同感受故乡消逝的民族怀念之情。
01
世界在下沉，我们在狂欢
《地下》这则故事起始于1941年，当年的南斯拉夫正值德国法西斯入侵。小黑和马高是一对好基友，马高还有个看护动物园的口吃弟弟伊万。
小黑，马高
一晚，马高与小黑两人日常醉驾，大半夜开枪庆祝，马车后则是追赶着助兴的乐队，不仅要躲避小黑的枪炮之灾还要抢夺他俩挥洒的钞票，但音乐不能停。
由此见马高和小黑的穷凶极恶，但他们又是正义的化身。小黑是个南斯拉夫式的硬汉，不浪漫但够男人，马高是个擅用头脑的谋士，不犯事但狡黠。
战火纷飞
竖日，面对德军的轰炸，伊万的动物园毁于一旦，整座城市断壁残墙。小黑的妻子怀有身孕，但小黑却沉迷年轻的话剧演员娜塔莉。
娜塔莉
可红颜自古是祸水，纳粹军官也看上了她，于是身为党员硬汉的小黑怎好善罢甘休，在当晚的戏剧演出现场，一怒之下将娜塔莉劫走，还开枪射杀了纳粹军官，并在游艇上逼婚。
浮夸的演技和浮夸的观众
不久纳粹将小黑抓获，关进精神病院严刑逼供。而后马高伪装成大夫将其救出，这一来二去，德军彻底被激怒，展开大规模搜捕，于是马高将所有革命人士以及伊万，受重伤的小黑都安置在了自家地窖中，小黑的妻子在地窖中诞下一子后离开人世。
“酷刑”
于是马高成了小黑一众人与地面联系的唯一途径，而马高是个心机boy，用花言巧语便将娜塔莉骗走，同时也骗了兄弟。这一骗，就是好几年。
马高，马高夫人
1944年，纳粹终于垮台，马高混得风生水起，是主席铁托的左膀右臂。但马高未将事实告知仍在地下生存的小黑众人，因为此时的地窖已被马高打造成兵器工厂，每日流水线生产武器，他们坚信战争仍在继续。而马高却靠着他们挣取大笔的钱财。
地下兵器工厂
纸终究包不住火，时光飞逝，小黑的儿子组凡已长大成人，并在地窖展开盛大的婚礼。三位老友重聚，却各怀鬼胎。
地下婚礼，飞行新娘
马高想要借爆炸毁灭这个地下社会，小黑忍受数十年的地狱生活想与儿子逃出地下冲上前线，娜塔莎弟弟已逝，了无牵挂。而在大爆炸之后，马高带着娜塔莎从此消失了。
各怀鬼胎
重见天日让小黑与祖凡欣喜若狂，误入电影片场杀害平民，竖日祖凡失足落水身亡。小黑精神受到重创，开启了寻儿之旅。
老年小黑
1995年，逃出寻找黑猩猩的伊万看到报纸上对于地下社会的报道，得知哥哥欺骗了自己。于是他回到故乡，此时南斯拉夫土崩瓦解，小黑又成为了前线战士，而马高仍贩卖着军火。
老年马高，伊万
发现哥哥的伊万一怒之下将其打死，随后自行了断。娜塔莎看见死去的马高悲痛欲绝，被士兵活活烧死。而小黑得知自己的老友被火烧死后，也在井边听到了儿子的呼唤，纵身跳进井中。
片中象征，倒挂耶稣，奔跑的白马
在水后的世界，正庆祝着一场幸福的婚礼，儿子，女婿，妻子，兄弟，大家欢歌笑语，尽情狂欢，老友相见冰释前嫌，一切如初，和谐又美丽...
他在贝尔格莱德建了个村子，村里有很多绵羊和牧羊人。有段时间他住在那里，一天夜里，牧羊人睡觉了，有只狼进入到了羊群中间，咬了一只羊的脖子，血花四溅。尔后狼离开那里，带走那只羊，但其他所有绵羊都跟着去了。
——库斯图里卡
正如其所言，“我在这样一个国家出生，希望、欢笑和生活之乐，在那里比在世上其他任何地方都更强有力，邪恶也是如此，因此你不是行恶就是受害。”没人能洗脱罪名，因为人人皆恶人，人人皆受害，这是人性，也是南斯拉夫人真实的样子。
剧照
在这个故事里，我们经历了世界大战，冷战和内战，共同见证了德国军队的全面侵略，铁托时代下的武装起义...南斯拉夫政权变更，反法西斯游击战争，建立联邦人民共和国，实施民族平等政策，南斯拉夫与苏联的矛盾冲突...再到最终内战，波黑战争，南斯拉夫解体...一步步走向衰退。
片中史料影像
罪魁祸首永远是人性的贪婪，妄念，战争...战争吞噬了南斯拉夫，吞噬了老库的故乡。
他只得以电影的方式纪念回不去的过往，企盼着和平。
02
莉莉·玛莲
《莉莉·玛莲》，1981
《地下》中除了经常能听到乐队演奏的吉普赛乐曲，还多次出现了《莉莉玛莲》这首战争时期最受欢迎的歌谣。它的地位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好比军人都爱的《军中绿花》。
于战争而言，《莉莉玛莲》是个象征和平的特殊存在，它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交战国双方所喜爱，甚至出现了战壕里轴心国和同盟国的士兵同时哼唱此歌战斗的场景。什么样的曲子会有如此之魔力？
《莉莉玛莲》的背后是一个浪漫的故事。
1915年4月的柏林，一个大雾弥漫的夜晚，一名被征召到德军俄国前线的汉堡诗人、年轻的军官学校学生汉斯·莱普正在一个兵营外站岗，路上的街灯在浓雾中闪烁。上岗之前，莱普刚刚离开一个叫莉莉的漂亮姑娘。此刻，他正思念着心上人，路灯下走来了海蓝色眼睛的美丽姑娘玛莲，她与莱普是在一家艺术画廊相识的。玛莲挥手向莱普致意，正在这时，巡岗的军官走了过来，莱普只得眼巴巴地望着玛莲消失在浓雾中。
夜里，莱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徜徉着莉莉和玛莲的身影，于是，他写下一首用她们的名字组合起来的诗。诗的原名为"Das Mädchen unter der Laterne"（德语：“提灯下的女孩”），后来出版时改为《年轻哨兵的歌》。诗中讲述的是一名战士在营房外的灯光下与心上人莉莉·玛莲告别的故事。战士渴望着爱情，但军号已经吹响，恋人只能依依不舍地分离，他不禁在想：走上战场的我，命运将会怎样?我的灵魂还能像现在这样拥抱她吗?
Lale Anderson版本《莉莉·玛莲》
这篇诗集后来被作曲家诺贝特·舒尔策谱曲，并改名为《莉莉·玛莲》，在沉寂数年后传遍了各国战场。
莉莉玛莲歌词节选：
曾经在雄伟的兵营的大门旁，
我和她双双站在一个天窗边。
当时我们腼腆地互相说再见，
现在却已只剩那个天窗依旧。
最爱的，莉莉玛莲，
最爱的，莉莉玛莲。
《莉莉·玛莲》，1981
《莉莉·玛莲》对于南斯拉夫的意义非凡，相传当年德军侵占南斯拉夫后，在贝尔格莱德开设了广播电台，向部署在巴尔干和北非的德军广播。
士兵未必冷血
然而，经过一次次轰炸，幸存的唱片寥寥无几，电台主任四处寻找能够播放的唱片。在维也纳的一个地下室里，一名战士发现了一堆落满灰尘的旧唱片，其中就有《莉莉·玛莲》。1941年8月18日晚，贝尔格莱德电台首次播出《莉莉·玛莲》，成千上万的德军士兵立即被它迷住了，许多人纷纷写信要求重播。
03
愿望是世界和平
战争感人瞬间，爱人惜别
多年后，一位幸存的英军士兵回忆说，“一天夜里，收音机里传来一位女歌手温柔的歌声，这歌声深深地打动了我，令我至今难以忘怀，虽然我一点也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一样，因为我们不属于德国的非洲军团，而是英国第8军——沙漠之鼠，但我们仍为这亲切的歌声所吸引，它似乎深深渗透到我们的内心。”
战争感人瞬间，士兵遛小孩
“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德国士兵也在收听同一首歌曲，分享着我们的孤独与渴望。当时正是1942年春天，对阵双方的战士都远离家乡，我们都喜欢歌中的女孩。我想，无论哪个国家，战场上成千上万的士兵也一样。”
战争感人瞬间，士兵喂小狗
这首歌在后方也极为流行，柏林的电台经常播放。一位德国母亲写信给作曲家舒尔策说：“我的儿子已经死在战场上，他在最后一封信中提到了《莉莉·玛莲》，我一听到这首歌就会想起他……”
战争感人瞬间，士兵逗小猫
《莉莉·玛莲》参杂着人世间的复杂，在喧嚣中寻觅爱的真谛，没有人乐意走上战场，没有人不愿意世界和平。
地下场景画稿
《地下》是库斯图里卡惯用的恶作剧式喜剧，他在用最诙谐的口吻讲述最沉重的历史，以致于在电影拍摄后，他却遭到了自己祖国人民的指责。
地下场景画稿
其中一位斯洛文尼亚哲学家评价道“《地下》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电影之一......你在库斯图里卡的《地下》看到了什么样的南斯拉夫社会？一个人们一直在喝酒，喝酒，打架的社会 - 一种永恒的狂欢。”更有故乡人称其是叛徒，背弃种族者。
在舆论下，库斯图里卡选择以息影回击。
地下场景画稿
若他人没有恶意，库斯图里卡怎会愤怒息影？他也渴望和平、温柔和安宁。在《莉莉·玛莲》面前，血性的库斯图里卡也仅是只披着狼皮的羊。
如影片结尾漂浮着的乌托邦，他温柔地举办着一场婚礼，这里没有纷争，只有欢声笑语和鼓乐喧天，把酒言欢的知己与幸福美满的家庭。
↓
留言互动
你看过哪些宏大叙事的史诗片？
朋友们，来聊聊吧~
征稿Tip
AME影视计划现开放征稿，各位若有好的导演，艺术家尚未被大众发现，请告推荐给我们，或撰写相关文章进行投稿，详情可咨询运营人员，长按文末二维码添加“AME同学”，欢迎大家~
参考资料：
1.https://en.wikipedia.org/wiki/Lili_Marleen
2.https://baike.baidu.com/item/%E8%8E%89%E8%8E%89%E7%8E%9B%E8%8E%B2/83628?fr=aladdin
3.http://www.360doc.com/content/18/0525/20/6065729_757017837.shtml
/素材图片来自网络/
/如有侵权联系删除/
往期回顾：
《燃烧》：饥饿者，饕餮者
顶尖导演 = 一流作家？
影史50大恶臭烂片排行榜，见者有份
活着，就一个字也别说 | 《地久天长》
如有问题及其他需求
添加运营者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