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的羔羊



《筋疲力尽》 Breathless 类型:反英雄 / 年代:1960 / 导演:让-吕克·戈达尔 / 主演:让-保罗·贝尔蒙多、珍·茜宝

《看电影》的一句话评价:戈达尔说,他是存在主义的“反英雄”。



我不喜欢看那个时代的欧洲艺术电影,太晦涩。尽管《朱尔与吉姆》的题材很前卫,可是过于沉闷,叽里咕噜的法语听上去也很不爽。所以,对于新浪潮电影,我敬仰,却又没勇气去碰它们。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大家尽管拍砖。我也矛盾着,因为对于明明自己不喜欢的电影,还要码个百八十字的影评,你说我分裂不?《筋疲力尽》的影评,看来还得继续这样。



爱与死

男主角叫米歇尔。个头不高,偏瘦,但是坚持锻炼,所以还很有肌肉。一顶黑色礼帽歪扣在头上,嘴里叼着一根烟,还始终都是穿着那身西装。他的招牌动作是用拇指擦一下嘴唇,这是他模仿自己的偶像亨佛莱·鲍嘉在《马耳他之鹰》中的动作。就这样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谁能看出来他是个街头混子?他偷车、调戏妇女、杀死警察,还偷走女人的钱,应该说是一个十足的混蛋。但是在影片中,似乎他做这些坏事都有些不留痕迹,让人感觉不到他哪里不对。他的迷人掩盖了他的罪行。

他不是狼,他只是一个迷途的羔羊,因为他的内心其实是很脆弱的。他外表的冷酷和无情都是装出来的,只为了让他的迷惘不那么突出。米歇尔在女友面前就像一个孩子,求她跟自己亲热,希望能与她私奔。他所做的一切不正当的勾当好像都是出于孩子般的天真,因此这是一个表面和实质并不统一的反面人物。戈达尔也曾说:“《筋疲力尽》里,我在整个拍摄过程中寻找着电影的主体,最后我的视线落在贝尔蒙多(米歇尔的饰演者)身上。我觉得他像一个巨大的块状物,值得去拍摄,去发现他的背后有些什么。”

米歇尔的女友叫帕特丽夏,在一家报纸打工。她是美国人,在法国找活干,所以她潜意识里有一种漂泊无一的感觉,对待感情也同样如此。她和米歇尔一起做坏事,一同杀人、偷车、逃逸。在无数次的同甘苦的经历之后,她的心也逐渐归向米歇尔。但是,我觉得帕特丽夏应该是B型血,流淌在她身体里的依然是一种不稳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她善变。最后,她把米歇尔向警察供了出去,背叛了自己的爱人。可是她自己却说这样“只是为了测试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他”。由此可见,帕特丽夏比米歇尔还要分裂。

这样两个都有些分裂性质的人相恋,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错误。导演戈达尔用全片四分之一的长度来展现米歇尔和帕特丽夏在卧室里的亲密接触,以此可以表现他们之间的爱情之甜蜜。从中可以看出,米歇尔对感情的“涉世未深”,以及帕特丽夏的艺术品位。这段戏超出了全片紧张的氛围,成为了一个专为他们两人营造的小小私人“空间”。

爱情成分的加入其实是位更加严肃的主题:死亡做铺垫。帕特丽夏是一个善变的女人,她的善变源自内心的不确定感。所以前一分钟她还掩护米歇尔逃跑,后一分钟就出卖了他。当警察开枪击中了米歇尔之后,他还硬撑着继续跑了一段距离,最后终于倒在了地上。帕特丽夏跟上去,做了一个米歇尔的招牌动作,然后走开。她是带着疑问走的,因为她没弄懂“可恶”是什么意思。我也是如此。



新浪潮先锋

戈达尔的《筋疲力尽》深受安德烈·巴赞的现实主义和好莱坞警匪片的影响,塑造出了一个极具现实意义的角色——米歇尔。当时法国社会中的年轻人就如同米歇尔一样,迷茫、彷徨,宁可没有道德也不愿意甘受平庸。米歇尔面临的困顿也是当时很多年轻人必须面对的问题,所以就是这样一个算不上伟大的小人物却成为了很多人心中的英雄,以至于他还影响了后来的阿兰·德隆、阿尔·帕西诺等很多黑帮角色。

《筋疲力尽》在影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开创了电影技术上的新的先河。戈达尔在拍摄这部电影之前就决心要让这部电影与众不同,有一些新的技巧。全片拍摄出来之后有两个多小时,于是他就将很多拖沓的部分都进行了删剪,于是形成了“跳接”这一剪辑方式。这一技巧使叙事更加灵活,不再受到场景的制约,拼贴之后的镜头更加具有跳跃性。比如米歇尔在巴黎寻找女友这一段落,镜头在电话亭、马路上、旅馆楼下、房间里任意转换,省去了这之间的空间转换过程,十分简洁明了。在摄影方面,摄影师拉乌尔·库塔尔采用了手提式摄影,画面略有摇动,而且采用自然光,增加了影片的现实感。这种手提式摄影的技法并不是第一次使用,而是由于剧组资金紧张迫不得已而为之,结果反而成就了影片的独特性。



反类型指数:

★★



适宜人群

欧洲文艺片爱好者



精疲力尽À bout de souffle(1960)

又名:断了气(港/台) / 欲海惊魂(港) / 筋疲力尽 / 精疲力竭 / 穷途末路 / Breathless

上映日期:1960-03-16(法国)片长:90分钟

主演:让-保罗·贝尔蒙多 Jean-Paul Belmondo/珍·茜宝 Jean Seberg/Daniel Boulanger/让-皮埃尔·梅尔维尔 Jean-Pierre Melville/Henri-Jacques Huet/Liliane Dreyfus/Claude Mansard

导演:Jean-Luc Godard编剧:Jean-Luc Godard/François Truffa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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