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9-10
维纶吃牛蛙 • 美错:什么样的男人，串起了一条灰色产业链
河南马戏团老虎失控出笼，全村出动，玉米地展开热力搜索。
最终，老虎落网，养虎人也步其后尘。
你无证上岗耍虎戏，结局，就是蹲局子。
整件事，其实你捋一捋，也挺魔幻的。
在河南演出的马戏团，来自安徽。
江湖艺人带着老虎，卖艺卖到了河南的某县某村。
说实话，人家也是在努力谋生。
打着法律的擦边球，能赚一两是一两。
大城市不让摆台，咱就去农村。
而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没有村民的娱乐需求，马戏团也不会做得这么热火朝天。
虽然两者做的事，对老虎来说，都不“美丽”。
但却意外地是一场双赢的局面。
再到后来，警方势力加入“战局”。
因马戏团没有备案，相关负责人被刑事拘留。
马戏团出事前，大家相安无事。
老虎破笼，底线被打破之后，警方突然“严格执法”。
整个村子就这么点地方，警方不可能事先不知道马戏团演出的事。
为什么会默许这样的错误发生？
也许，只因这是一场“美丽的错误”。
观众，艺人，与警方，如果能把这三方微秒的关系拍出来，何尝不是一个魔幻现实主义的农村故事会？
而类似这样的故事，墨西哥一名获得过奥斯卡奖的大师级导演，已经拍过。
故事讲的，是一个底层剥削链的故事，同时，里面含有种种“美丽的错误”。
这并不是他生涯最知名的作品，但却是他最具人文关怀的一部。
「美错」
导演/编剧: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AGI）
主演:哈维尔·巴登/成泰燊/罗晋
类型: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墨西哥 / 西班牙
语言:西班牙语 / 汉语普通话 / 沃洛夫语
上映日期:2010-10-15(西班牙)
片长:148分钟
获奖情况：
第83届奥斯卡金像奖(2011)
最佳男主角(提名)
最佳外语片(提名)
第63届戛纳电影节(2010)
金棕榈奖(提名)
最佳男演员(获奖) 哈维尔·巴登
（本文不含剧透）
01
美丽的错误
乌西巴尔，他就是传说中那种“什么都做”的男人。
只要是赚钱的生意，他都做。
父亲的灵位（墓地），他可以卖掉赚钱。
棺材撬开后发现，因防腐措施过于良好，火化的时间也相应延长。
看，上帝都在和他对着干。
他自称是通灵大师，他受雇在死者的灵位前听取“最后的遗言”。
他赚的，是丧者家属自欺欺人的荒唐钱。
根据一般人的理解，通灵大师，就是江湖骗子。
骗人赚来的钱，是不是就是黑心钱？
在强逻辑下，是。
在另一种视角下，不是。
从乌西巴尔的角度来看，他在帮助安抚死者家属。
从死者家属的角度来看，他们花钱买了一份慰藉。
还是那句话，没有需求，就没有交易。
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如果说通灵是一种错误，那也是一种“美丽的错误”。
就跟影片的片名一样。
“美错”，什么是“美错”？
错误也有美丽一说吗？
难道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吗？
不，这个世界有个地带，叫灰色地带。
法律上，它有错，但它莫名其妙地能存在于世。
影片用一个单词的拼写，生动地解释了什么是“美丽的错误”。
乌西巴尔的女儿问他爸爸，英语“美丽”怎么拼写。
乌西巴尔说，什么念就怎么拼。
所以，美丽拼成Biu-ti-ful。
上过小学英语的都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的拼写。
然而，从主人公西班牙语的语境出发，在西语的世界，确实是单词怎么念就怎么拼。
从这个角度去看，Biutiful这个拼写没毛病。
原则上是错误的东西，但又能自圆其说。
这就是“美丽的错误”。
这就是为什么灰色地带永远存在。
在维持一定底线的前提下，不对社会造成直接伤害——甚至可能是间接造福社会——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总有它特有的生存空间。
乌西巴尔在灰色地带里走的，比你想的要深。
他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中间人，是串起整个灰色产业链的中间商。
如果说，这条产业链自上而下是一层层洋葱似的剥削关系的话，那乌西巴尔就是中间多出来的一层洋葱皮。
他赚的，就是中间商差价。
赚差价的行为，本身不犯法。
但他服务的对象，却并非是合法生意。
上游，是两个“私奔”到西班牙的中国男同性恋开的地下工厂。
工厂里雇佣的，是非法中国劳工，做的是廉价的中国皮包。
下游，是塞内加尔过来的非法滞留人员，他们靠摆地摊卖“中国假货”为生。
他们每天都要和城管打游击战。
能摆摊的地方，没生意，有生意的地方，城管不让摆。
工厂，商贩，警方，三者的关系紧密相连。
白人，黑人，黄人，具有种族代表性的一个社会缩影。
他们在这个故事里拧到了一起，互为彼此的天使，或者终结者。
乌西巴尔作为中间商，相当于是一层缓冲地带。
中国人与塞内加尔人，自然不是本地人，如果没有乌西巴尔这位本地人领航，他们在异乡开的非法贼船，永远使不出港湾。
靠人脉赚钱，靠资源赚钱。
这是乌西巴尔的本事。
你可以说，他没有真本事。
但你也可以说，他本事真大。
没有他，就没有了这条完整的产业链。
他说，他没有剥削他们，他是在给他们找工作。
这话没毛病。
没有他，整个地下工厂的所有人员家属无家可归。
没有他，塞内加尔人及其家属都要滚回祖国。
他们心甘情愿被剥削。
塞内加尔人，宁可赖在西班牙也不愿意跟妻子回国。
因为，“回家找不到工作”，还不如在欧洲做非法小买卖。
中国非法劳工，挤破了头才能有机会来欧洲工作，根本不在乎住在几十个人挤在一起打地铺的地下室里。
因为在中国，他们一天只能赚0.5欧。（个人感觉有夸张之嫌）
大家都是底层，底层之间也存在有剥削，但都是两厢情愿的事。
如果说，剥削是错误，那也是一场“美丽的错误”。
当然，影片想要表达的，不是给错误正名，也并非要洗白灰色地带。
导演想说的，是正确与错误的戏剧性颠倒。
有美丽的错误，也有丑陋的正确。
造物弄人，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
再往下说，就涉及到剧情中部重大剧透了。
牛蛙我需要就此打住。
02
奇葩的存在
影片的导演，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简称AGI，墨西哥三杰之一。
另两个是阿方索·卡隆，和吉尔莫·德尔·托罗（陀螺）。
这三位都拿过奥斯卡最佳导演，其中陀螺和AGI都拿过奥斯卡最佳影片。
当年西恩·潘给AGI的《鸟人》颁发最佳影片时，他调侃地说，“是谁给这货绿卡的？”
是。
他太强了，强大到抢了美国人的饭碗。
以至于令西恩·潘间接表现出酸柠檬的心理。
AGI最早发迹，是2000年的戛纳电影节上。
当时凭借「爱情是狗娘」拿到了“影评人周单元”的大奖。
后来，AGI凭借着多线叙事这一门好手艺，叱咤多个电影节。
「21克」（主演是西恩·潘）和「通天塔」，都是他拿得出手的多线乱序作品。
炫技，成了他早期职业生涯的侧重点。
而到了「美错」，他沉下了心。
叙事变顺序了，多线也不玩了，好好拍起了单线。
什么叫大师级的导演。
拿得起，放得下。
既能炫技，也能玩传统，两样都玩得转，这样才能叫大师。
「美错」，应该算是AGI转型期的一部优秀作品。
后面让AGI登峰造极的「鸟人」和「荒野猎人」，也都和「美错」一样，是单线叙事。
而且，故事都趋向于简单化。
可以这么说。
没有「美错」的转型尝试，就没有他后期的职业巅峰。
「美错」，在AGI的作品里，算是一个比较奇葩的存在。
它看起来太不像AGI的作品了。
里面没有「21克」般的中产阶层故事，
也没有「通天塔」里的世界性失语，
更不像「鸟人」里的好莱坞文化，和「荒野猎人」的西部风情。
发现没有。
AGI最喜欢拍中产以及类型化的东西，都是有点偏上层的题材。
而「美错」，AGI难得把触手伸向了底层，而且还挖得很深。
乌西巴尔一家人在饭桌上，吃一桶化掉了的冰淇淋。
他们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
连作为背景板的阳光都直接参与到了叙事当中。
可是，他们的行为却又是如此的让人忧伤。
别说是富人了，只要是稍微中产一点的人，遇到化掉的冰淇淋，只有扔垃圾桶这么一种处理方式。
而AGI，用这些小细节拍出了底层带酸味的幸福。
148分钟的超长时长，这样的细节表现，比比皆是。
此外，导演对演员的选用，是锦上添花的一笔。
男主演哈维尔·巴登 Javier Bardem，他演出了底层小人物在生存与道德之间撕裂般的纠结。
面对疾病的摧残，他甚至演出了那种濒临死亡状态的行尸感。
哈维尔·巴登，成为第一位凭借纯西班牙语表演而拿到奥斯卡最佳男演员提名的影人。
虽然没有得到奥斯卡的最终肯定，但戛纳却把影帝颁给了他。
另外，两位中国演员也值得一提。
很难得，在外籍导演的一部小众外语片里，导演使用了真正的中国籍演员，而不是那种连中文都吐字不清，徒有一张黄色皮囊的伪华裔演员。
AGI 选用了罗晋和成泰燊这两位中国演员。
罗晋，演过电影版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成泰燊演过「妖猫传」等片。
两位都算不上一线演员，但至少是能叫得出名的艺人。
他们在片中演了一对同性恋亡命鸳鸯。
一开始，我很惊讶。
他们作为配角，却有这么多的表现空间。
可看到最后，才明白导演的用意。
他们不过是西班牙底层版图里的其中一环。
而同性恋的身份，不过是给他们底层的身份再套上另一层底层的底色。
「美错」在当年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
我很惊讶，这样一部具有思考，同时兼具作者表达的电影，最后居然仅仅只是提名而没有拿奖。
「美错」，可能不是AGI最负盛名的一部作品，但却是他最具人文关怀的一部。
这样的作品，更应该值得关注。
影片148分钟的时长，确实不太友好。
但是，导演花了14个月的时间才完成剪辑。
14个月的剪辑时间，如果导演不热爱这部电影，怎么会倾注这么多的时间呢？
图片来源于网络
最终，老虎落网，养虎人也步其后尘。
你无证上岗耍虎戏，结局，就是蹲局子。
整件事，其实你捋一捋，也挺魔幻的。
在河南演出的马戏团，来自安徽。
江湖艺人带着老虎，卖艺卖到了河南的某县某村。
说实话，人家也是在努力谋生。
打着法律的擦边球，能赚一两是一两。
大城市不让摆台，咱就去农村。
而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没有村民的娱乐需求，马戏团也不会做得这么热火朝天。
虽然两者做的事，对老虎来说，都不“美丽”。
但却意外地是一场双赢的局面。
再到后来，警方势力加入“战局”。
因马戏团没有备案，相关负责人被刑事拘留。
马戏团出事前，大家相安无事。
老虎破笼，底线被打破之后，警方突然“严格执法”。
整个村子就这么点地方，警方不可能事先不知道马戏团演出的事。
为什么会默许这样的错误发生？
也许，只因这是一场“美丽的错误”。
观众，艺人，与警方，如果能把这三方微秒的关系拍出来，何尝不是一个魔幻现实主义的农村故事会？
而类似这样的故事，墨西哥一名获得过奥斯卡奖的大师级导演，已经拍过。
故事讲的，是一个底层剥削链的故事，同时，里面含有种种“美丽的错误”。
这并不是他生涯最知名的作品，但却是他最具人文关怀的一部。
「美错」
导演/编剧: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AGI）
主演:哈维尔·巴登/成泰燊/罗晋
类型: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墨西哥 / 西班牙
语言:西班牙语 / 汉语普通话 / 沃洛夫语
上映日期:2010-10-15(西班牙)
片长:148分钟
获奖情况：
第83届奥斯卡金像奖(2011)
最佳男主角(提名)
最佳外语片(提名)
第63届戛纳电影节(2010)
金棕榈奖(提名)
最佳男演员(获奖) 哈维尔·巴登
（本文不含剧透）
01
美丽的错误
乌西巴尔，他就是传说中那种“什么都做”的男人。
只要是赚钱的生意，他都做。
父亲的灵位（墓地），他可以卖掉赚钱。
棺材撬开后发现，因防腐措施过于良好，火化的时间也相应延长。
看，上帝都在和他对着干。
他自称是通灵大师，他受雇在死者的灵位前听取“最后的遗言”。
他赚的，是丧者家属自欺欺人的荒唐钱。
根据一般人的理解，通灵大师，就是江湖骗子。
骗人赚来的钱，是不是就是黑心钱？
在强逻辑下，是。
在另一种视角下，不是。
从乌西巴尔的角度来看，他在帮助安抚死者家属。
从死者家属的角度来看，他们花钱买了一份慰藉。
还是那句话，没有需求，就没有交易。
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如果说通灵是一种错误，那也是一种“美丽的错误”。
就跟影片的片名一样。
“美错”，什么是“美错”？
错误也有美丽一说吗？
难道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吗？
不，这个世界有个地带，叫灰色地带。
法律上，它有错，但它莫名其妙地能存在于世。
影片用一个单词的拼写，生动地解释了什么是“美丽的错误”。
乌西巴尔的女儿问他爸爸，英语“美丽”怎么拼写。
乌西巴尔说，什么念就怎么拼。
所以，美丽拼成Biu-ti-ful。
上过小学英语的都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的拼写。
然而，从主人公西班牙语的语境出发，在西语的世界，确实是单词怎么念就怎么拼。
从这个角度去看，Biutiful这个拼写没毛病。
原则上是错误的东西，但又能自圆其说。
这就是“美丽的错误”。
这就是为什么灰色地带永远存在。
在维持一定底线的前提下，不对社会造成直接伤害——甚至可能是间接造福社会——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总有它特有的生存空间。
乌西巴尔在灰色地带里走的，比你想的要深。
他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中间人，是串起整个灰色产业链的中间商。
如果说，这条产业链自上而下是一层层洋葱似的剥削关系的话，那乌西巴尔就是中间多出来的一层洋葱皮。
他赚的，就是中间商差价。
赚差价的行为，本身不犯法。
但他服务的对象，却并非是合法生意。
上游，是两个“私奔”到西班牙的中国男同性恋开的地下工厂。
工厂里雇佣的，是非法中国劳工，做的是廉价的中国皮包。
下游，是塞内加尔过来的非法滞留人员，他们靠摆地摊卖“中国假货”为生。
他们每天都要和城管打游击战。
能摆摊的地方，没生意，有生意的地方，城管不让摆。
工厂，商贩，警方，三者的关系紧密相连。
白人，黑人，黄人，具有种族代表性的一个社会缩影。
他们在这个故事里拧到了一起，互为彼此的天使，或者终结者。
乌西巴尔作为中间商，相当于是一层缓冲地带。
中国人与塞内加尔人，自然不是本地人，如果没有乌西巴尔这位本地人领航，他们在异乡开的非法贼船，永远使不出港湾。
靠人脉赚钱，靠资源赚钱。
这是乌西巴尔的本事。
你可以说，他没有真本事。
但你也可以说，他本事真大。
没有他，就没有了这条完整的产业链。
他说，他没有剥削他们，他是在给他们找工作。
这话没毛病。
没有他，整个地下工厂的所有人员家属无家可归。
没有他，塞内加尔人及其家属都要滚回祖国。
他们心甘情愿被剥削。
塞内加尔人，宁可赖在西班牙也不愿意跟妻子回国。
因为，“回家找不到工作”，还不如在欧洲做非法小买卖。
中国非法劳工，挤破了头才能有机会来欧洲工作，根本不在乎住在几十个人挤在一起打地铺的地下室里。
因为在中国，他们一天只能赚0.5欧。（个人感觉有夸张之嫌）
大家都是底层，底层之间也存在有剥削，但都是两厢情愿的事。
如果说，剥削是错误，那也是一场“美丽的错误”。
当然，影片想要表达的，不是给错误正名，也并非要洗白灰色地带。
导演想说的，是正确与错误的戏剧性颠倒。
有美丽的错误，也有丑陋的正确。
造物弄人，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
再往下说，就涉及到剧情中部重大剧透了。
牛蛙我需要就此打住。
02
奇葩的存在
影片的导演，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简称AGI，墨西哥三杰之一。
另两个是阿方索·卡隆，和吉尔莫·德尔·托罗（陀螺）。
这三位都拿过奥斯卡最佳导演，其中陀螺和AGI都拿过奥斯卡最佳影片。
当年西恩·潘给AGI的《鸟人》颁发最佳影片时，他调侃地说，“是谁给这货绿卡的？”
是。
他太强了，强大到抢了美国人的饭碗。
以至于令西恩·潘间接表现出酸柠檬的心理。
AGI最早发迹，是2000年的戛纳电影节上。
当时凭借「爱情是狗娘」拿到了“影评人周单元”的大奖。
后来，AGI凭借着多线叙事这一门好手艺，叱咤多个电影节。
「21克」（主演是西恩·潘）和「通天塔」，都是他拿得出手的多线乱序作品。
炫技，成了他早期职业生涯的侧重点。
而到了「美错」，他沉下了心。
叙事变顺序了，多线也不玩了，好好拍起了单线。
什么叫大师级的导演。
拿得起，放得下。
既能炫技，也能玩传统，两样都玩得转，这样才能叫大师。
「美错」，应该算是AGI转型期的一部优秀作品。
后面让AGI登峰造极的「鸟人」和「荒野猎人」，也都和「美错」一样，是单线叙事。
而且，故事都趋向于简单化。
可以这么说。
没有「美错」的转型尝试，就没有他后期的职业巅峰。
「美错」，在AGI的作品里，算是一个比较奇葩的存在。
它看起来太不像AGI的作品了。
里面没有「21克」般的中产阶层故事，
也没有「通天塔」里的世界性失语，
更不像「鸟人」里的好莱坞文化，和「荒野猎人」的西部风情。
发现没有。
AGI最喜欢拍中产以及类型化的东西，都是有点偏上层的题材。
而「美错」，AGI难得把触手伸向了底层，而且还挖得很深。
乌西巴尔一家人在饭桌上，吃一桶化掉了的冰淇淋。
他们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
连作为背景板的阳光都直接参与到了叙事当中。
可是，他们的行为却又是如此的让人忧伤。
别说是富人了，只要是稍微中产一点的人，遇到化掉的冰淇淋，只有扔垃圾桶这么一种处理方式。
而AGI，用这些小细节拍出了底层带酸味的幸福。
148分钟的超长时长，这样的细节表现，比比皆是。
此外，导演对演员的选用，是锦上添花的一笔。
男主演哈维尔·巴登 Javier Bardem，他演出了底层小人物在生存与道德之间撕裂般的纠结。
面对疾病的摧残，他甚至演出了那种濒临死亡状态的行尸感。
哈维尔·巴登，成为第一位凭借纯西班牙语表演而拿到奥斯卡最佳男演员提名的影人。
虽然没有得到奥斯卡的最终肯定，但戛纳却把影帝颁给了他。
另外，两位中国演员也值得一提。
很难得，在外籍导演的一部小众外语片里，导演使用了真正的中国籍演员，而不是那种连中文都吐字不清，徒有一张黄色皮囊的伪华裔演员。
AGI 选用了罗晋和成泰燊这两位中国演员。
罗晋，演过电影版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成泰燊演过「妖猫传」等片。
两位都算不上一线演员，但至少是能叫得出名的艺人。
他们在片中演了一对同性恋亡命鸳鸯。
一开始，我很惊讶。
他们作为配角，却有这么多的表现空间。
可看到最后，才明白导演的用意。
他们不过是西班牙底层版图里的其中一环。
而同性恋的身份，不过是给他们底层的身份再套上另一层底层的底色。
「美错」在当年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
我很惊讶，这样一部具有思考，同时兼具作者表达的电影，最后居然仅仅只是提名而没有拿奖。
「美错」，可能不是AGI最负盛名的一部作品，但却是他最具人文关怀的一部。
这样的作品，更应该值得关注。
影片148分钟的时长，确实不太友好。
但是，导演花了14个月的时间才完成剪辑。
14个月的剪辑时间，如果导演不热爱这部电影，怎么会倾注这么多的时间呢？
图片来源于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