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讲到了BBC的创始人John Reith,此人缔造了BBC的严肃基因,严肃可能会闷,没错,但要想有公信力,就得严肃。三部纪录20世纪人文社科大师的片子用了大量珍贵影像,连弗洛伊德、荣格的音容笑貌都有,值得所有愿意在脱离低级趣味的道路上行走的人花时间看一把。
时长有限,谈论到的大师的观点只能蜻蜓点水,但呈现的都是核心观点和立场,因为主要讨论的是英国,所以也不能一扫20世纪精神全貌,但英国是大国、强国,在20世纪的世界秩序中无比重要,所以也大概借此能了解到各种思想脉络。如果想看更全的20世纪纪录,NHK的那部《映像の20世紀》更适合,当然,这些纪录片的观众最好都愿意好好读好书。
简单谈几点感受。
一、历史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看待任何事物、事件不能简单选个框架,然后找些理论分析就算满足。比如第二部谈到的社会变革,主要是经济、政治领域大师的论辩——还有部《制高点》可以比对着看——罗素、凯恩斯的理论不是钻房间里宅出来的,他们面对当时的世界形势忧心忡忡,智慧是用慈悲的激情逼出来的。哈耶克不同意凯恩斯,他所处的个人生活、社会状况也不一样,侧重点自然不一样。单聊理论,理论跟理论碰来碰去,好像绝缘体互相摩擦,还是没有电。
二、多角度多层次地思考问题。比如第一部聊“人性”,心理学家此起彼伏,教科书给他们分了学派,大师显然不会自占山头跟中国那些院长一样没追求,大师是真冲着真问题去的,这才是贡献的可能。而生物学家的努力也功不可没。哲学、心理学、生物学,一起推进了人类对人性的理解、对世界灾难的反思,才有今天的文明。反观中国,至今连“启蒙”都是问题——敢于运用自己的理性,从蒙昧的思想状态中成熟出来——至于全民在文化知识上的积淀,全被争斗和赚钱这两个事给挤掉了。
三、学者与媒体的合作。那么多公开辩论,那么多公开演讲,西方学者一直在跟随最新的媒体传播思想,教化四方,这是知识分子在公民社会的必然行为,因为你怎么能宅着写东西而不在乎传播的事情,如果你很想在思想多元的社会里表达自己的话?中国的学者缺乏表达能力,口头表达的时候往往气质差,这是文明积淀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缺乏知识分子的基本追求,因为爱因为真理而做学问。我们习惯找借口,啊,党限制多啊,党也需要好的知识分子呀,人民更需要呀,如果党和人民的利益有矛盾,那你更应该站出来为和谐社会贡献呀。P.S.70年代的时候,人家的访谈节目就做得很成熟了,嘉宾有水平地侃侃而谈,观众提问水平也不二。
四、人比人老叹气。第三部讲“文化”,不光高雅艺术是文化,你的说话方式、走路方式甚至呼吸方式都是文化,不论你在哪个阶层,不论你跟贝多芬熟不熟。中国的古典文化很小众,西方的古典文化在中国也很小众,流行文化并没有登堂入室,中国的摇滚歌手很少有自信自己的东西跟习近平的事情一样重要的。我们是雅俗对立,其实雅俗文化是平等的,关键是你这个文化本身能不能在自己的可能性里达到高级。而且,他们还涉及复杂的种族问题和移民问题,我们连民族问题都处理得简单粗暴,至少在文化上是这样。
五、浮躁去死。20世纪的西方社会,多的是杀戮、愚昧、贫穷、争斗、运动、泪水,跟一路过来的中世纪、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一样,所以今天的西方文明执全球闻名之牛耳,拿人打比方,中国人喜欢讲那句话“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苦不是瞎忍受,是往前走的时候被擦伤、被障碍、被推倒再重来的前进之苦,是必须要经历的一些苦,好像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大概得经历一些类似的必须的痛苦一样,这叫成长。了解历史,人就能稳重一点,不要整天来一个思想,觉得新鲜,加上想给女朋友多买个包包满足一下所谓社会人的虚荣,就去瞎发表论文,制造学术垃圾。肤浅。这又回到了第一点,要一步步来,历史是这样的,个体水平也是这样的。
亲近大师,子曰:见贤思齐焉。

亲历大师Great Thinkers: In Their Own Words(2011)

又名:伟大的思想家:用他们自己的话说

主演:丽贝卡·弗朗特 Rebecca Front/Tariq Ali/戴维·阿滕伯勒 David Attenborough/Lisa Appignanesi/Tanya Byron/Stefan Collini/理查德·道金斯 Richard Dawkins/阿兰·德波顿 Alain de Botton/詹姆斯·福克斯 James Fox/Paul Gilroy/珍·古道尔 Jane Goodall/约翰·格雷 John Gray/Germaine Greer/Claudia Hammond/戴维·黑尔 David Hare/奥利弗·詹姆斯 Oliver James/Selma James/Adrian Laing/Armand Leroi/David Miliband/Henrietta Moore/John Redwood/Roger Scruton/Jean Seaton/Robert Skidelsky/Laurie Taylor

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