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会写在脸上,就算不是这样,那也是掩饰不住的气息。

alper是一个从内心到外形都散发着孤独气息的男人,消瘦而健壮的身形,蜷曲的短发,浓密的胡子,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子,从不开怀大笑,经常在很深的黑暗中独自抽烟,听老式的黑胶唱片,用心和直觉做料理,做料理本身就是一项艺术。

按照自己对生活的理解形成的生活哲学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成为不了别人生活的一部分,也无法让另外的人进入到自身的生活,包括亲人。

形成或保持孤独的生存姿态,有个必要条件就是有鲜明的自我,且有强大的力量坚持这种自我。

大抵每个人生活的能量都是有限且一定量的,用在坚持自我的这部分的力气多了,便没有太多能量用于人际间的深层交汇与互动。

深度和广度如果无法达到平衡,要么就朝着广度去发展,因此多常和表面、浅显联系在一起;要么朝着纵深走去,形成线性的单一状态,就像alper转身的孤单背影。

我们无法知晓他因为什么长成了这样,可能看到他这样生活着,像这个世界上一部分孤独的人那样。



他依靠经营料理店在伊斯坦布尔这个首都城市成为一个成功的人。

无数事实表明能忠于自我的人也容易在某一领域把事情做到极致,因为至少有能专注的能力和朝内的思索成为支撑,当然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天性。

因此当他发自内心想要表达对一位女性ada的爱慕之情时,那些看起来需要大量心思的方式与桥段,对于他来说,无非是一种天生的能力而已。

对自己入微的人,如果愿意也容易对他人有细微的体察。

所谓体贴,如果细致入微作的关照作为基础,简直不可能做到。

对于alper来说这不过是愿不愿意的事。

如果看仔细,电影里有个小镜头,他的性伴侣在离开他时说,如果要体现对一个女人的爱护,就不应该把钱放在那种地方,而是偷偷地放到她的钱包里。

可就是这样最简单不过的事,他不愿意做。

对ada呢,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后,跟踪她,飞快的到书店买了她想要的书留下自己的号码追上去搭讪,半夜会从孩子的手中买下黄色的雏菊送上,然后转身离开,会做胡萝卜肉桂蛋糕送去,会把早餐送到床上,会去怀旧的音乐厅听演唱。



可是,他无法确定主动去做这些事情的自己,陷入的是真正的爱情。

在过去的人生历程里,他婚姻失败,通过网络找一夜情的性伴侣,SM,偶尔也会让性伴侣来自己家。

但像《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中的托马斯那样,不让这些女人在自己住处过夜,女人离开后将床单都换掉。

性交是他内心那么深的力量的出口,他看上去无法控制自己这样做,但又无法从中获得内心的满足。

因此他在网络上交易成功之后,会面带微笑为自己挑一张胶片播放,在性交结束后,一脸孤寂地点一支烟听一张好像演唱者就在眼前的唱片。

孤独带给他种种享受的同时,也带来另外一面,他无法维持与人的亲密感。

这一次与ada的关系时如此不一样。

因为她也是少见的女子,她喜欢二手书在书中与别人的故事相遇,做服装设计,她与艺术在一起,却不阴郁。

她开朗、迷人,有自己对生活和爱情的见解,带着自己的特别之处又恰如其分平常地生活在这个城市。

他们的第一个晚上,她留在了他的住处过夜,后来他去了她的住处,度过灵与肉完美结合的夜晚。

他带她去他的餐厅,介绍给他的员工认识,做早餐并一起用餐。

他的母亲从远方来伊斯坦布尔,他将她介绍给他的母亲认识,这两个女人相处融洽。这一切是那么美好。



电影中关系的转折只有几处细微的描述。

有一天晚上,他半夜醒来看到熟睡在身边的这个女人,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一路跑到固定的性伴侣家里,尽管只是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就折返。

在夜深人静的时刻,这样美好的情感还是无法完全消除他对曾经生活状态的返回,尽管他连固守这样的行为都没有执行。

还有一处的尴尬是在饭桌上,母亲激动地描述时不小心打翻了红酒杯,显得很内疚,他说没关系,情急之下,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为了掩饰尴尬,ada迅速转移话题,母亲继续喋喋不休。

那一定是他深爱的母亲吧,但也只能远远地离着她,无法融洽自如地相处。

后来也就是送花那次,他拿着鲜花去表示歉意和爱。



我曾经有个来访者,在也几乎不能维持人际关系,在咨询中她对自己对关系的描述最多的词是疲倦。

她说她总是用很强烈很深的感情去开始一段关系,哪怕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但不要多久,就觉得疲倦了,然后就会变得很冷淡。这样的转变会让对方无所适从。

alper一定也有这样的体会吧。只是他更年长,也许早已放弃了那样许多这样的努力。

当发自内心的激情迸发的过程中,偶遇这样的波折,就把原本对自己维持亲密关系的能力打回了原点。

在他说出分手的那个时候,他一定无法想到,他今后的人生会被这段只有一个多月的感情所改变。

因为他不确定,这就是爱,他其实也拥有爱的能力,尽管不是能去爱许多许多人,但至少对这一个,是确定可以的。

过去太多无法确定无法给予真情的肉体关系,在他遇到真正灵与肉美好结合的爱情时,他也分辨不出来,无法确认,这才是他的爱情悲剧最终确定的因素。

ada也是个对感情有着消极的积极的人,有点类似于我们常说的“悲观的乐观主义者”。

看上去阳光、开朗的她,对爱情也有着自己的理解,她至少看过很多的爱情,她明白在爱情中人的各种借口,她具备分辨的能力。

所以对于alper这样的爱情危险分子,她尽管知道危险还是情不自禁地投入爱,尽管情不自禁地投入爱的同时,也做好了悲观的分手准备,就算像圣母一样的母亲那样深层地提醒她也没能促成他们最后的结合。

她只有在他喝得微醺的时候才会说出“我爱你”,这样也许在有一天不能爱的时候,当时付出的爱不会成为认真投入的把柄。



电影的结尾像首诗。也是能让人在自身和电影之间穿梭的情感历程。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很多人像ada那样,在经历了真正圆满的爱以后,安心的结婚生子。

可在内心深处,与alper的感情的另一种幸福结局,另一种生活,那个本可以属于他们的结局, 她在内心说“它会永远陪伴着我, 因为那是我唯一的支撑”、“当我闭上眼睛时躺在我怀里的也是你……而不是别人……但你不会知道……”。

而以为分手后会像自由的小鸟那样自由的alper,直到那个口杯打碎的早晨,捡起那枚就是那个挨打曾掉了的发卡,他失声痛哭,才意识到失去了ada和许多其他的东西。

他那张略显狭窄的钢丝床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女人的身体,站在大海边地他看到与她相似的脸庞,他总是看到与你相似的脸庞……

那天ada掉了的那个发卡,后来她一直不知道在哪儿,现在它仍在alper的口袋里……



无法相守,这是爱情会让我们流泪的地方。

久别后的那一次的重逢常常只是给彼此一个机会证明曾经有的并一直延续的爱。

可也是因为这种缺憾,让爱还保持在爱情美好模样的时刻,让形式上的关系画上了句号。

而在内心深处,那个美好的爱情模样就在那个时刻被一直保存下来,携带着这份爱度过余下的人生。





寂寞芳心Issız Adam(2008)

又名:孤独的男人 / Alone

上映日期:2008-11-07(土耳其)片长:113分钟

主演:梅莉丝·柏坎 / 杰玛勒·胡那勒 / Yildiz Kültür / 耿贾古丽.苏纳 / Sezgin Erdemir / 

导演:查恩·厄尔马克 / 编剧:查恩·厄尔马克 Çagan Irm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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