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8-18

霁月轩客 • 碧血金沙:千万财富抵不上分离的痛苦

千万财富抵不上分离的痛苦
@霁月轩客

这部片子讲述的就是黄金对人性的扭曲——通过财富力量的辐射作用，人性中贪婪、猜忌和暴戾的基因片段被诱导激活出来。这种咒语般的魔力，其实在Dobbs和Curtin这两名年轻流浪汉邀请Howard老头一起淘金时，就已被Howard摆明讲了的。

Howrad老头是三位淘金者当中唯一对咒语具有免疫力的智者。他老无所依，很希望找到金子，但他并不属贪婪无餍之辈，有钱安享晚年即可。对于淘金什么时候收手，他是最无所谓的一位。载金归途中，他热心帮助印第安人挽救落水小孩，受到优待。他信任Curtin，可以把自己的金沙委托给他带走。他饱经风霜一如智者。Dobbs和Curtin发现“金子”欣喜若狂，他却淡定地告诉他们那是“黄铁矿”。他淘金不是一次两次了，因此他对人性的深刻了解，说不定也是几次死里逃生领悟到的。

即使本性善良如Curtin，在矿道塌方Dobbs被压时，也差点就转背走人。最终，在几秒犹豫后，他经受住了诱惑和考验，及时救走了Dobbs。这是影片中非常细腻和深刻的一个镜头画面。在闯入者James Cody被强盗打死后，Curtin很有人情味地决定分给Cody遗孀1/4的金沙。对于未来，他有长远的计划和梦想：拥有一片果树林，人们在树下载歌载舞。他是一个愿意与人共享快乐和幸福的人。

亨弗莱•鲍嘉（Humphrey Bogart）的那张脸饰演Dobbs可谓恰如其分。那张脸显示的并非纯粹是一个好人，也并非纯粹是一个坏人，具有复杂的人性蕴义。

Dobbs有点无赖：街上行乞时，同一个人被他连续讨了三次。他的解释厚颜无耻：我只认施舍的手跟钱，不认其脸。他脾气暴戾：同为行乞者，他没有同病相怜之情，对讨钱买彩票的小孩却又打又骂，还往脸上泼水。他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则：从包工头手里抢工资，他只拿走自己该得的。他的理想很现实，很粗俗：洗个好澡，换身好衣裳，喝点好酒，顺便把侍者臭骂一顿。典型的暴发富的心态。

因此，Dobbs是三个淘金者里最容易变坏也是变得最坏的一个。
金沙淘得越多，他的猜忌心变得越重。Curtin撬石杀毒蜥，他断定Dobbs欲行窃自己所藏金沙。Howard晚上巡视情况，安排他下山采购，他以为是在打自己金沙的主意。
为了保护自己的私利，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对要求加入淘金团队的James Cody，他欲杀之而后快。后来他枪击Curtin，独吞全部金沙时，却是膨胀的贪婪使然。

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在逃奔过程中，Dobbs被强盗砍倒。镜头如人一般，对死Dobbs没有多侧目两眼。他的死很突然，也很委琐。不识金沙的强盗砍破了沙袋，赶了毛驴鬻于市场，被联邦部队逮捕枪毙。一个讽刺性的莫比斯环循环。

Curtin和Howard赶到时，一场风暴扬沙万里，金沙“回到了它来的地方”。

《碧血金沙》，好一个熨贴的译名。这是我寻之多年而不得的一部电影。中央6套播放时，它的译名叫《富贵如浮云》，那时我还不知道它是约翰•休斯顿导演的大作，也不知道享弗莱•鲍嘉。好的作品就是你不识导演明星，仍令人毕生难忘。

碧血金沙的画面构成了电影史上一个经典的西部画面。Curtin和Howard在风沙中狂笑着，笑着黄金梦的荒诞。这，或许是人生最具启示意义的财富。大笑过过后的Curtin，必定又是另一个Howrad。

James Cody这个高个男人，或许是出场最令人讨厌，其死又最令人同情感动的。他怀揣着妻子的信，让我们摘录一段作为此文结束：
“小吉米很好，但他跟我一样想念你，他总是不停地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你说这次再不能找到金矿你就不会离开家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简直无法表达心中的喜悦，现在我真实地告诉你：我一直觉得，任何物质上的财富，都抵不上这么长时间分离的痛苦……”

不要再辩论物质和精神的高低，这封温暖的信足以回答一切。可惜的是，花瓣雨之下，长眠异地的James Cody不再回来。回来的也许是Curtin，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