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6-24

疯疯爱 • 小小摄影师的异想世界:路上的风景需要你借我一双眼睛

在印度的时候，我时常感叹，这个国度的快乐感如此之强。孩子们可以因为得到一枚糖果，用糖纸折成小鸟而高兴半天；大人们可以团座街头，握着脏脏的杯子喝上一杯香浓的奶茶，脸上挂满幸福的笑容。他们也为钱发愁，也为工作不如意而丧气，但是貌似这些都无法撼动印度人的终极人生信条：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所以当我穿过孟买的平民窟时，看到一群鸽子在空中一字排开，看到人们在房顶挂满色彩斑斓的衣服，耳边时常传来他们的歌声，心中很感慨，当一个印度人真幸福。

纪录片《生于妓院》也很符合印度的调调——快乐感十足，这个调调显然与本片的主题有些相悖。这些天生被刻上“生于妓院”的烙印的孩子们，注定会遭受到不公平的社会待遇——没有学校愿意接收他们，没有来自正常家庭的朋友，甚至以后长大都会背上沉重的十字架，遭遇比同龄人更多地苦难。但是，天生背负沉重的人要注定一声不快乐吗？《生于妓院》告诉我们：当然不是！任何人都有快乐的权利。

美国摄影师Zana给这些成长于妓院的孩子们教摄影，每个孩子用手中简单的相机，去发现周围有趣的瞬间。在教孩子的过程中，Zana一方面感受到这些孩子们超乎于同龄人的敏感，也同时被他们过人的聪慧所震撼。

看起来很文静的小女孩Kochi总是微笑着，她为了养家，给别人洗盘子，她知道妈妈在干什么，知道陌生人来到自己的家就很不舒服，她什么都知道却选择不说出来，往往这种人会在某个时刻爆发出最为惊人的力量，最后她也是唯一一个坚持在校读书的女孩。

另一个让我印象很深的女孩是Puja,她古灵精怪、天真开朗，浑身散发着能量，从来都不吝于与朋友分享手中的食物和美好的事物，一副大姐大的样子，当身边的朋友感到悲伤彷徨的时候，她甚至能够保住对方，轻轻抚摸朋友的后背说一句与她8岁年龄极不相符的话：别难过，一切都会好的。我一直觉得这样独立乐观的姑娘会有一个至少不同于上辈人的未来，但看到她的姥姥、她的妈妈都是妓女，对她有些近乎溺爱般的心疼，我就知道妓院这个地方赋予了这个叫做Puja的女孩太多的痕迹，这些东西是她无法挣脱的。她照的照片永远都不是那么平衡，有些是一瞬间的风，有些是海边没有被框进镜头里的牛。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你根本没有去对抗的意识，它就赤裸裸地赢了。后来得知Puja还是复制了外祖母、母亲的道路，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觉得，这个女孩或许过早的放弃了自己。

我相信所有看过这个纪录片的人都和我一样，对那个天赋异禀、聪慧过人，却讨厌别人说自己胖的小男孩Avijit始终念念不忘。片中的女摄影师Zana一直在努力，希望Avijit的绘画天赋和对图片天生过人的架构能力不要被妓院的环境所消耗掉，她鼓励他去发现，去观察，去绘画，去构图，去大胆想象，去和自己对话，终于他掏出了自己的一颗心：我想念我的母亲，我的父亲以前很强壮，很有名，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染上了毒品，他每天就在抽烟，逐渐地就没有人注意他了，但是我还是爱他的。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地忧伤非常让人揪心，一个人如果不明白死亡之痛，他面对死亡的时候反而会微笑迎接，Avijit比起同龄人更加早熟，他知道在未来等待他的是什么，那些红灯区的肮脏和不痛快，他比别人了解的更加透彻。他说他人生中从来就没有HOPE这个词，因为HOPE的反面就是desperated,就是让他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所以他忽然发现Zana给他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梦总是要醒的，与其被别人惊醒不如自己睁开眼睛。当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去国外参加摄影展，赌气决定不再跟随Zana学习摄影时，作为观影者我真为他揪一把心。我们都知道，对于Avijit来说能够遇到Zana是他不幸人生中最大的幸运，他如果不懂得抓住这个机会，那么“命运”这个词都不会出现在他的人生里，因为他只会像个行尸走肉般活着。天助自助者，我一直相信这句话，当Zana递给他去荷兰的签证时，Avijit骄傲地说，我要去荷兰了！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衷心祝福这个小伙子，因为我知道，他会因为这次旅行，要重新开启灿烂人生的引擎了。忽然想起拍张艺谋《一个都不能少》的魏敏芝，一个从未见过照相机的农村女孩看到一个首执导筒一统全局的大导演挥舞着一群人长袖善舞，她深深受到了影响，决定把锄头扔在田地里，一心只读圣贤书，现在这个农村出身的姑娘正在加州享受着最暖的太阳。

很多时候，我们不能掌控或者操纵命运，但我们能够选择一个方向前行，很多时候，我们不能把命运看做朋友，因为它始终是个略带嘲弄的长者，戏弄你，玩虐你，却在冥冥中默默地欣赏你的努力。
天助自助者，希望还在苦难中的孩子们，能够微笑面对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