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相爱之人,却没有相伴一生。从年少时便植下的爱意,在岁月流淌中,做着怎样的加减呢?变故、琐事、责任充斥着一年四季,风风雨雨,草木枯荣,那不曾消失的爱,给天各一方的恋人,带来的是怎样的煎熬。隐忍的爱,错过的爱,煎熬的爱,在悠悠岁月里保持着惟一不变的样貌。炽烈的爱常会灼伤人,带人步入毁灭。而这样的爱,又怎能不算炽烈,然而它燃烧着,不曾熄灭,也不蔓延于边界之外,在世俗的伦常里,与时间溶为一体。

影片极为优美,包括它的故事、画面、节奏。这种徐缓的节奏太必要了,如果观众嫌弃节奏过慢,受损失的是观众自己。影片的故事通俗而简单,若加快节奏,夸大戏剧性的部分与人物情绪,影片的美会全然损耗,沦为一部三流通俗情节剧。它按自有、应有、必然的韵律进行着,仿佛使故事横跨的岁月更长了一些,其中的爱意、人生况味,经岁月洗练,越发熬得浓稠。

同是改编自藤泽周平的小说,窃以为山田洋次的“武士三部曲”(《武士的一分》、《黄昏清兵卫》、《隐剑鬼爪》)并没有这部影片改编得好。这么比或许不恰当,山田洋次的作品画面也很讲究,节奏稍快些,主题亦不尽相同。《蝉时雨》更集中、单一、纯粹,爱情之外的部分也都为爱情服务,成功地凸显了相爱之美,人生的其它况味随之也跃然于影片之上。

在日本的文学、电影甚至一切艺术中,影片又为其增添了一个哀而不伤的样本。错过、不能相守而日日忍耐,这背后含着的控制力真是强大。或是无奈,在无奈中,与一切和解。无论这抵向的是虚无,还是更明确的相爱,它最终是美的。惆怅、无奈、无常更使这样的美显出它的纯洁、朴素、恒久。

文四郎(市川染五郎饰)多年一直修炼剑术,养父被令切腹,文四郎背上恶名,他隐忍偷生。他只是一名下级武士,他的能耐有限,说他懦弱,有点过于苛责。凭着天资聪颖,并刻苦修炼,他的剑术提升得很快。为保护阿福(木村佳乃饰),他终于大开杀戮。这是片中最为暴力的一段,在这部武士背景的电影中,决斗、动作场面并不多。文四郎在这场恶战中,也打败了习练中赢不了的对手。这段打斗,不仅是平和的影片的一个高潮,也是文四郎对阿福爱的爆发。

看日本电影,常会发现一些很美的女角色。我想,很大程度上,该归功于影片,片中的角色和影片的优美使演员的形象和气质,发挥到极致。木村佳乃所饰的成年阿福出现之前,我一直在想,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担当得起文四郎多年的相思,能满足观众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期待。木村佳乃出现时,她做到了,她的扮相、举止没有破坏我的期待。在前些日子看《无人守护》时,木村佳乃出场时间很少,给人很难留下较深的印象。《蝉时雨》中她的戏份虽也不多,但足以让人记住她。

有时突发奇想,想给朋友赠一个别致的礼物,有过一个念头,能不能相赠一种美呢。美是抽象的,如何相赠。赠一影碟,却不过是一张塑料盒里装着一个光盘而已,若无暇打开或意外破碎,便彻底消逝。于是,不能相赠一种美,那就极力陈述一种美,讲给朋友。这可需要很久的时间、恰切的表述,精力与笔力不济就难以做到。最简单而稳妥的,还是推荐一种美,比如在这个夏初,去看看《蝉时雨》吧。

蝉时雨蝉しぐれ(2005)

又名:蟬時雨 / Semishigure

上映日期:2005-10-01片长:130分钟

主演:市川染五郎/木村佳乃/绪形拳/石田卓也/佐津川爱美

导演:黑土三男编剧:黒土三男/藤泽周平 Shuuhei Fujisa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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