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指向性很明确的纪录片。

但作为一个并不冷静的女性导演,Katrine Kjær并未丢弃大量的细枝末节,错综复杂的细微线索,尽管有些失控,她仍一一编制它们,并试图从中寻求明晰与精确。单线的几乎未曾变化的人物关系却被复杂的不断蠕动着的情绪气团笼罩包裹,直至窒息。

跟拍的图像质量很高,尽管有几段使用了摄像机自动曝光。尤其在室内,黑肤色的主体和逆着的强光形成巨大的光比,给拍摄者带来困难。跟拍之外,摄影师拍摄了漂亮的空镜,雕塑般凝重的肖像和意味深长的摆拍——Senkenesh和Hussen(Masho生父母)坐在两个紧挨着的巨幅广告前(一个是怀孕和家庭的,一个是HIV防治的)的场景给人很深的印象。访谈也大都很舒服,或双人对话形式,或变换镜头角度,使之非常自然(没有愚蠢的背景虚化前脸对镜式)。

寓意无处不在——Henriette接走Masho时,汽车在一片漆黑中颠簸;Masho在Henriette和Gert家摆弄仿真老虎玩偶;窗台上摆放着小天使的木雕,Masho还企图为木雕编一个非洲辫子……

两条叙事线索的交织点并不明智,甚至可以说有些笨拙。在人物细节的捕捉上,Katrine Kjær充满电视人的匠气,将镜头对准拍摄对象的眼睛,而后移向双手(难道全世界的电视工作者都受过相似的培训?)。有效,却不会让人惊喜,而且挤占了大量的叙事空间。

影片中的干预成分浓重,纪录片长久以来的争议问题始终伴随,就是摄像机如何保持客体,主体在摄像机的注视下会发生怎样的微妙变化?但相对于题材份量,“装”或“不装”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在干预之后,仍能捕捉人物关系的核心,才是最重要的。
两对夫妇初次见面时,四个人热情地相拥,这是影片前半部分的一个小高潮。导演让他们面对镜头摆成一排,这个镜头时间很长。Gert下车时脸上堆起的笑已经僵住了,Henriette面孔上写满疲劳,Senkenesh含笑的嘴角挂着不安,眼睛局促地看着镜头之外,Hussen的手臂一直往后用力,企图从握住的手中挣脱。

五个主要人物占据的叙事空间几乎相同,自然Masho更多一些。如何刻画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小女孩的内心世界?又如何将这颗小心脏投射出贫富差距,民族差异,血缘观念交织纠缠的核?纪录片最迷人的地方在于它和观众的交互性远远比故事片技高一筹。影片本身只提供解读路径,提供可疑的路标和并不忠实于感官的视野,其余的部分由观众构建。

究竟什么是慈悲?究竟是谁给予了谁慈悲?

给予总是相互的。给予慈悲者是痛苦的,被给予者亦然。

是Henriette和Gert对Roba和Masho的慈悲?抑或相反?

看着两位HIV患者拖着瘦削的身体奔波于寻求孩子消息的场景,这慈悲又何尝不是Senkenesh和Hussen给予Henriette和Gert夫妇的呢?

幸亏生活从不以完美结束,因为完美之后便是绝望。

慈悲慈悲-真实的跨国收养Mercy Mercy - Adoptionens pris(2012)

又名:Mercy Mercy

上映日期:2012-11-26(丹麦)片长:94分钟

主演:Roba Hussen / Masho Hussen / Henriette / 

导演:Katrine Kjæ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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