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有我想象中勇敢。”
“您也没有。”
“您希望我反抗不是吗?”
“是的。”
-可您敢亲口对我说吗?回答我!”
“我不能。”
为什么相爱的人注定要分离?是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还是没有厮守一生的决心?
我知道艺术必须高于生活,但有时候在文学影视作品中看到这种“触不可得”,我总忍不住想,如果他们勇敢一点会怎样呢?
如果玛拉面对流言蜚语能勇敢一点,她会魂断蓝桥吗?如果盖茨比一开始就勇敢一点,他会兜了这么大一圈才发现黛西是个空虚的拜金女,白白断送了性命吗?
然而看了《燃烧女子的肖像》之后我终于明白,成就美的,往往是那些不够勇敢的人。
热恋时的分分秒秒都是动人的。情人间耳畔的呢喃,带着海风咸味的吻,言语间挑逗的交锋,眼睛里炽热的火苗……
因这一切太美,所以我们都害怕注定要来的时刻:肖像完成的时候。我们祈祷这一刻来得慢一点,慢一点吧,但它还是来了。
在画室里,两人先是爆发了开头的争吵,在海边和好后发生了下面的对话。
Héloïse问Marianne:我们怎么知道什么画好了?(When do we know it’s finished?)
Marianne说:在某一刻,自然就画好了。(At one point, we stop.)
这里英文更能直白地表达两人关系的终止:在某一刻,我们就结束了。
结束了,假装漫不经心的观察,篝火旁的深深凝望,燃烧的裙角,火一样炽热的眼神,颈项相交时的温柔……
纵然爱火炽烈难以熄灭,这一切都已画上句点。人生海海,只有这两个人拥有无人知晓的回忆,只有这两个人知道彼此曾如何深爱。
她会记得她在厨房里睡着的样子。
而她会记得她在打牌输给她时幽怨的眼神。
她会记得她第一次笑……
正因回忆如此美好,Marianne才无法亲口对Héloïse说出“我希望你反抗”,因她深知这样做没有意义又不负责任。她是带领欧律狄刻走出冥界的俄耳甫斯,Héloïse只能跟从,一切选择权皆在Marianne手中,而当她做出诗人的选择时,我们谁能说这不需要勇气?我们谁又能说她转身走向的,不是另一个痛苦的深渊?
而Héloïse更没有选择勇敢的权利,她向往一往情深,却被迫把生活交给别人决定,她不是不敢,只是怕Marianne不敢。当她终于听到《四季》,爱人向她笨拙描绘过的百虫齐鸣、蛙声鼎沸在耳边一一响起,她心里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请原谅我不够勇敢,如果注定只能拥有你的回忆,就让我不动声色地说一声再见。

燃烧女子的肖像Portrait de la jeune fille en feu(2019)

又名:浴火的少女画像(港) / 燃烧女子的画像(台) / 燃烧的女子肖像 / 火吻女孩的肖像 / 浴火女孩肖像画 / 年轻女孩的肖像画 / 烧女图 / 浴火女子像(豆友译名) / Portrait of a Lady on Fire

上映日期:2019-05-19(戛纳电影节) / 2019-09-18(法国)片长:120分钟

主演:诺米·梅兰特 Noémie Merlant/阿黛拉·哈内尔 Adèle Haenel/瓦莱丽亚·戈利诺 Valeria Golino/Armande Boulanger/Luàna Bajrami/Christel Baras/Guy Delamarche/Clément Bouyssou/Michèle Clément/Cécile Morel

导演:瑟琳·席安玛 Céline Sciamma编剧:瑟琳·席安玛 Céline Sciam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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