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是格斯·范·桑特确立新风格的代表作,2003年在戛纳斩获大奖,题材的敏感性和形式的先锋色彩都是它加分的地方。如今看来,它依然像是一个精致传神的小品,震撼之外有很多地方值得品咂。

大象之形

青春的色彩就是鲜亮,《大象》也是这样。全片没有太多阴暗的色调,基本上是在秋日艳阳普照的状态下,校园风景宜人,教室窗明几净。即使如影片首尾处的云天一色,被过滤的色彩暗淡却依然纯净。从色彩的调性上看本片,冲淡中透露出一点张扬,很适合青春的眼光和心思。

《大象》采用的非线性叙述结构,从效果上看显得非常随意,同一时空的多视角再现也充满了游戏感。开篇不久,帅哥Nathan与黑人小伙Benny在玩橄榄球,然后绕操场跑圈的卷发女孩Michelle进入镜头,仰头望天,天空中(画外音)响起了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后来我们知道,雀斑杀手Eric此时正在家中弹奏此曲)。在一个场景中交代三个人物的出场,又通过一个隐藏的人物纠结三人的命运(全部被杀手所杀),来铺垫后来的震撼,这样的安排与其说是匠心,不如说是游戏。

还有一处很明显的三重视角的时空交错。要离开教学楼的金发少年John,进入大楼的摄影爱好者Elias,两人在走廊相遇,卷发女孩Michelle从他们身旁匆匆跑过。这个镜头以三个人为视点各自跟拍了一次,除了增加观赏趣味很难说有什么揭示主题的太多意义,但它强化了观众的宿命意识,出来的万事大吉,进去的一命呜呼,一次次的演示给你看,直到你抓狂。

《大象》的长镜头,在静观人物的同时略带主观,有时候跟着人物走出老远,很有意味。帅哥Nathan从球场回教学大楼,镜头就在后面不动声色地跟着。直到他拐下山坡,要进入大楼,镜头停了下来,像是不忍心让他进去,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停在原地,犹豫着,然后还是跟了进去。

大象之神

青春的残酷,从来都是以赤裸裸的毁灭为代价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大象》是标准的残酷青春,但说实话,我的感觉却不是这样。

雀斑杀手Eric受到了帅哥Nathan的欺负,忍受似乎是他唯一的选择。这个典型的弱势个体的受气包形象,弹得一手还不错的钢琴,有一个还能谈得来的朋友(Alex),绝对是个平凡的有点猥琐的男孩。这样的男孩到处都是,比如我们的马小军和小四,一个对着镜子装腔作势,一个拿着电筒胡乱摇晃,都在想方设法发泄着自己的憋屈和利比多。

不需要苦大仇深,让所谓的时代背景、社会现象、意识形态统统见鬼去,青春承载不了那么多清醒的认识,只要不爽就够了。但前提是,你能给我提供什么。于是镜头中出现了电脑上的杀人游戏、随意点入的卖枪网站、电视画面中的法西斯,但这些都构不成主题,充其量只是背景,它们似乎影响了Eric和Alex,又不过是些熟视无睹的东西。

轻才是青春的主题,你给我一颗糖我就会甜蜜,你给我一个吻我就会幸福,你给我一把枪我就会杀人。想想自己的青春期,有没有在憋屈和愤怒的时候,想过拥有一把枪。那些被我们内心放大的“少年的愁”,大到可以去杀人,但在《大象》甚至是有些刻意的客观和冷静里,无非是一种青春的轻。

大象之外

电影如果能带给我们感动,它就是有诚意的;如果再能带出一些思考,它就是智慧的;如果还能传递出一种诗意,那它就是完美的。往往是我们激动了、思辨了,却落得余味空空。因为诗意的电影太容易变成造作,所以没什么人敢轻易标榜。

格斯·范·桑特是个起伏不定的导演,也许是青春期过长的缘故,因此描画青春躁动的主旨一直未变。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从《盖瑞》发端,经由《大象》、《最后的日子》构成的所谓“死亡三部曲”,及至最近的《滑板公园》,他所崇尚的极端的“极简主义”所营造出的奇异风格——极度简约的画面、故事、音乐等,但决不简陋。

青春残不残酷,对于青春中人似乎没有什么意义,我存在,我毁灭,我认命。唯有青春已逝,它的残酷才那么明显地刺痛我们,然而除了哀痛,似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大象Elephant(2003)

上映日期:2003-05-18(戛纳电影节) / 2003-10-24(美国)片长:81分钟

主演:阿里克斯·弗罗斯特 / 约翰·罗宾森 / 埃里克·德伦 / 伊里斯·麦康利 / 

导演:格斯·范·桑特 / 编剧:格斯·范·桑特 Gus Van S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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