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7-06

雲 • 卡比利亚之夜:独一无二的小丑

　　真挚的人只是现实生活中的“小丑”，她们那纯真的心却被世俗的污秽、邪恶玷污，麻木的人，已经习惯了，敏感的人，感到了无助、孤独。当卡比利亚被情人推入那急流的小河时，她甚至都不愿相信那是被推的，以为自己的失足，因为她用心对那男人，已胜似她的生命。纯真的人就是这样，完全的相信，只可惜没认识到真理，错信了世俗。只能孤独降临时才感觉到这比死更难受，于是烧了他的一切。

　　接着，她是被社会推入了大漩涡，像其它妓女一样，妓女们当街对骂，嫉妒、心计、虚荣、欲望，充满了讽刺，费里尼在这里展示了活生生的生活，那只是她的麻木，并不是她的本心，与高大女人疯狂殴打，仅只因为那个敏感到触及到内心的名字。当繁华落尽，一个人独自对着小窗舞动着屁股，这让我想起《阿飞正传》里的张国荣，也是独自在阳台上，听着音乐，舞动着屁股，这是独孤。看着那虚伪、撒娇的女人，那可怜、故做深沉的男人，那才是现实生活。从那男人冷漠的表情得知，纯真的卡比利亚只是生活中的小丑，他只尊重世俗虚伪的高贵、典雅，根本看不到她的美，晚餐的邀请，只不过是对这乡下女子的怜悯，或是对自己绅士的责任，因此把她锁在洗手间整整一夜。接下来，她遇见同样真挚的人，那是真挚的交流，卡比利亚唯一对他说出了自己真实的身份，真心的感谢，因为在同样真挚的人面前，真实不会是小丑，不像在剧场里被现实嘲笑一样，所以，在现实生活中，有时这些真挚的人是不折不扣的撒谎者。

　　接下来就是讲到了信仰，这似乎在费里尼的影片中也是必不可少的。当信仰偏离了真理的轨道，就充满了虚伪跟欺骗。而世俗的人们偏偏就偏离了真理的道路，背弃了唯一真神，来跪拜地上各种的像。看他们满脸虚伪的惊叫，那只是一种形式，任何偶像都给不了坚实的信心。
　　对于宗教，费里尼这样认为“经过人为组织出的宗教有太多的迷信和责任。真正的信仰应该能让人得到解放，让人得以从内心去寻获神明。”这是他思想的高度

　　当卡比利亚进入了教堂，那快要被挤破的门，那众人快要喊破喉咙的哭喊声，这沸腾犹如杰克逊的罗马尼亚的危险演唱会、华尔街的股票交易所，那个妓女的男朋友Amleto，带着他双脚残废的叔叔，看他叔叔被折腾的，这一幕，费里尼式的幽默，现实中的人们就像他叔叔一样栽倒在自己的信仰。这都是只是虚伪的形式，跟真挚的心灵无关，这就是世俗的救神拜佛，只求世俗的平安，矛盾是普遍存在的，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我们所祈求的不是清除障碍，而是给我们力量看清事物本质，战胜邪恶势力，活出基督，是经历...

　　接着是祭拜后的欢乐，最终都只是娱乐为目的。当卡比利亚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在真挚的思考，她的好朋友汪达递给她一杯酒时，问她在想什么，卡比利亚转过身并说道：我在想事情。那纯真的表情就像一个小孩，接着一杯饮下，在汪达身边的Amleto：她说什么？汪达：她说她在想事情。话音未落，Amleto立刻惊奇道：噢！想得太多脑瓜子要爆炸呢！在那滑稽音乐背景的配合下，这一幕太生活化了，感觉经常在身边发生，这是费里尼艺术的特点，有些人是敏感的思索者，有些人是混混噩噩不用大脑的犬儒主义者，难怪总有些人问费里尼为何总拍些他们看不懂的电影，这就正常了，那些人习惯性的忽略，就像忽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一样，没有惊险的动作片、科幻片是无法触动他们的神经的，其实每个人都是思想家，就看你要不要去思考了。人们都在嬉戏、玩耍，当Amleto想要走的时候，她似乎发狂了，当大家问她做什么时，她转过身，那张脸愁苦成标致性的小丑一样，真挚的说道：我们的生活一点都没改变！任何人！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瘸子也是。既然来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谁的愿达成了么？难道都只是过来玩玩的？这种敏感真挚的人，这样的问题她就要弄个清楚，追根溯源，不要迷糊就过去。可这对麻木的现实人来说，汪达反而奇怪地反问道为：你想要改变什么，卡比利亚。她转过身坚决地回答他们：你以为我就这么算了么。接下来，以及自己的愿望，一系列的愤怒，是对世俗的抗议，只可惜，她的敏感、愤怒并未拯救她脱离困境。接着对小修女们的质问：玛利来怜悯你们了吗？这是对虚无的嘲笑。但她再怎么敏感、愤怒，也挣脱这现实生活的枷锁，她的好朋友汪达反而是不理解地问她：你为何这样，你喝得烂醉了。她的清醒，她的真实的问题，在现实中得不到任何人的共鸣，只好孤独一人倚靠着车无助地坐下，看着现实中远处的虚无的仪式依然在继续，很无奈。现在，似乎更理解到费里尼说梦是唯一现实的另一层面意思，这是一种反讽，既然真实的情感被现实比喻成烂醉，那这“清醒”的现实相对真实的情感来说就好似梦幻般了，所以说梦是唯一现实。所以，这梦幻般的手法，这虚幻的现实，没有思想的共通，想让人看懂，真的有点难度了。

　　接下来，是剧场，刚开始那与卖票人的简单的对白，很搞笑，这也是费里尼式幽默，一个真挚的问题，在一个麻木的人面前，是那么的毫无意义。

　　卡比利亚被魔术师的磁场控制着，在现实面前，就像一个小丑被耍，在邪恶之人面前道出心的真挚的想法，让无耻之徒有机可乘，她那颗真挚的心那么的纯真，只可惜在这混浊的现实中就这样被玷污了，迷惑结束，回归现实，那滑稽的音乐在一阵烟雾中响起，场下一阵沸腾，这好像从真挚的真实中一下被拉进那迷幻的梦境中一样，这样的反讽，又是证实梦是唯一现实。那真挚的情感只是现实生活中的小丑，卡比利亚发现自己被现实玷污一样难堪，不敢出门。

　　接着，那个绅士，就是撒旦的代表，早已等候于她的生命中，了解她的思想，每句话就像研究过一样那么专业，比情人还要自然就像真实一样让人真假难辩，那甜言蜜语就像带诱饵的勾一样，句句勾住她的思想，把那纯真的心一步一步地拉出来，摧毁她。这让我们看到撒旦是如何诡计多端地迷惑人的思想，把人托向虚无，再怎么敏感也逃脱不了那魔掌。在车站，当卡比利亚微微地探出头，那矛盾的思想存在心中，那一刻注定要上勾了。接着卡比利亚沉醉于梦境，侃侃而谈那绅士的风度，“他什么都无所求吗？”“他到底想要什么？”汪达问道，现实给了她警钟。警察的追缉，使她掉下那美味的糕点于污水中，这里暗示了她那美好的憧憬只是那混浊现实中的糕点，她看那掉入污水的糕点，表情是那么愕然。第二天，坐在公车上，看到绅士时，那标致性的小丑式喜悦，那么地的天真。现实中的人们就是这样，一边说其实你不必这样，一边接着撒旦的礼物，享受着撒旦的诱饵，渐而，从心灵上受到牵制。当那绅士教科书式地谈到孤独，卡比利亚似乎充满了渴望，真是说到心理了，似乎找到了共鸣，唤起了她的天真，绅士那句“不愿意妥协”，是一剂强效的镇定剂，那恶魔就透过那圆睁的眼神进入她的心，一旦人心灵上受到欺骗，就产生了信仰，坚定了信念，那是致命的。接着，讲述着自己可怜的往事，只要绅士编任何朴实的故事，她就无需理由地深信无疑，似乎那一切都是必然的。回到家，那小手抚摸着枕头，那是女人的一种妩媚，脑袋瓜里则是白天的梦幻。

接着，一段平静的思索后，遇到了牧师，
当牧师问她：你心中有主吗？我的孩子。
她真诚地跳下去希望得到救助，无助地回答到：No，
神父：你不信主吗？
她无奈地摇摇头...
牧师庄严地带上帽子，似乎会带给她真实的救赎。不解地问她：噢！为什么不信呢？
　　还是很茫然、很无奈的表情，因为她的真挚，心中确实是空空的，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不会像有些人，在教堂上大呼小叫，气氛很好，侃侃而谈，句句有理。生活中呢？同样把那欲望表现得淋漓尽致，虚伪。
　　牧师木讷半天，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世哲理，忽然地大声强势地脱口而出：每个人都应信奉主。原因是：信奉主的人，主必会让他幸福。我信奉主，所以过得很开心。

　　那么空洞的理由，怎么幸福？如何幸福？本质是什么？这又是一句虚无信仰的圈套。

　　她问牧师的问题，触及到他信仰的虚无，他无法给出本质的回答，接着就转移话题了。最终又落到推销的手段，边走边说，还很忙的样子，可见那虚无受到世俗多么大的尊重，仿佛在说，有时候你想要也要不到呢。

　　只可惜在她深受撒旦诱惑的时候，遇见的只是虚无的信仰，在这个真挚的人最需要真理的时候，在那茫然的年代，愚昧的国度，她伸手去求助，却落了空，到处都是撒旦的陷阱，无法脱逃，留给她的只是孤独。
　　在深夜的雨中，撑着伞，抽着烟，滑稽的爵士乐背景，想想都浪漫，还有那会说话的表情，太经典了，这又想起谭咏麟那首《雨夜的浪漫》。那沉醉的背景，似乎听不到一切声音，这两段镜头，经典的程度丝毫不亚于《魂断蓝桥》罗伊在出征前与玛拉雨伞下浪漫的深情相拥。

　　接下的第二天早上，就是浪漫的牵手，那绅士深沉的口吻，不着急，很稳重，相反的是卡比利亚着急了，她是真挚的人，需要真实的意义，不希望混混噩噩梦幻般的过日子。那绅士胜券在握的阴险的表情，看着地下，卡比利亚一转身，马上转移目光，卡比利亚天真的谈论着真挚，这真实反而是走进了他的诡计。接着那绅士就说到了重点，“真诚”地说出令女人折服的两个字：结婚。
　　卡比利亚难以抑制的喜悦，故而转化为滑稽的不相信。那绅士乘虚而入，即将将她骗到手，她的真挚在做最后的挣扎，只是此时，她的心中已失去80%的理智，20%的真挚只能是希望那绅士解除她所有的顾虑，最终在一句“我们就好像...我们就好像两个孤独的灵魂”以及一次温柔的拭擦、温柔地吻，因为孤独正中她内心的要害，温柔正是女人外在的枷锁。就这样，真挚的卡比利亚被那恶魔擒获。

　　接下来，她第一时间对唯一好友汪达倾诉心中的喜悦，并卖一切，于是这女人又疯了，因为她的天真，历经世俗的汪达，一脸疑惑。
　　接着，她果真来到教堂找那个牧师，还真的找不着他。这也暗喻着接下来她所期盼的男人就如这虚无的信仰一样是个欺骗。看着她喜悦地收拾行礼，与汪达的难分难舍，汪达确实是生活中的精神支柱，难得的世交，这又想起《魂断蓝桥》中玛拉在受罗伊邀请共赴浪漫的庄园家乡时，与唯一好友凯蒂一起收拾行礼时的喜悦，那是一个女人的全部，那是一个女人的信仰，那是一个女人的纯真，同样与唯一好友凯蒂难舍难分。当同样真挚的玛拉发现曾因绝望内心受到恶魔的玷污，她无法承受，这种真挚的人敏感到真挚与邪恶就如水与火无法相容，尽管会得到世俗的认可，罗伊母亲也会原谅，罗伊至老还在滑铁卢思念那份纯真的情感，但她不忍心让那恶魔污染那心中的纯真，于是选择孤独地离去。

　　收拾行礼时，特别是那件皮草，汪达问她要不要是，他立刻坚决否决了，那代表着她那虚无、麻木的远去，这不是她的本心，她要将这一切脱去，不再是我。她带着那旧照片，她不会忘记真挚的过去，不会忘记跟小鸟道别，只是曾经陪伴他的皮草只是虚无，不屑一顾。

　　接着一幕，很讽刺，自己居住的可爱的小屋，将要被一群世俗麻木的垃圾污染了，心中难免一阵恶心，这其实暗喻着，她那颗纯真的心也被那恶魔玷污了。她在跟远处的人打招呼，那麻木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在这世俗，除了汪达的友情，她什么都没有。

　　离别那一刻，汪达终于难以抑止心中的疑问，这是个现实的问题，她似乎感觉到这天真的小姑娘又要受到伤害了，只是此时她已经在梦境中了，离别是痛苦的（这无需多说了，人们在歌曲中表达的美好主题大多是爱情，悲伤主题则大多是离别），连这在世俗磨练得麻木的汪达也潸然泪下，心中的美好的失去，人也是无法承受。
　　浪漫的悬空，经典的意大利式情调，梦幻的美景，“甜蜜”的两个人。他总是那么绅士，这比韩剧还要催泪。“反正我的也是你的”没有比这朴实的话更断腸了，看到那些“嫁妆”，那绅士有点按耐不住了。当玛西娜抚摸着那“嫁妆”一边高兴一边放入那个黑皮包，那滑稽的表情，让人哭笑不得，自从那“嫁妆”被装入那黑皮包，那绅士就带上墨镜，看着远方，目标锁定黑皮包。卡比利亚看他那神情有点迷茫，没想到她反而突然地哭起来，感慨他的神圣，述说着钱来的艰幸，这分明说到了那绅士的要害，于是他就迫不及待的打算起身，进入下一步计划。“你应该看看15岁的我，我长长的黑头发...一直垂到这里...我那时多懂事啊，我妈妈只为了钱”这是她的纯真善良，这才是真正的美。

　　接着到阴沉的森林里，还被那杂碎赚了一个吻。剧场的剧情重新在现实中上演，就像那魔术师说的一样，纯真的孩子喜欢弯腰去轻轻的摘花，卡比利亚把一捧纯真捧到绅士面前，他就开始冒冷汗了，心中的邪恶在纯真面前，有点力不从心。

　　他正在寻思着，该用什么办法抢到手更好呢，总算想到，到悬崖边看日落。黄昏的日落，深邃的幽谷，平静的湖面，一个人站在水面的折射光旁边，显得那么孤独，那景色美得太销魂了，这可以入选《美国国家地理》百年经典摄影作品。这里代用这梦幻般的美景，就是现实中的绚丽的“仙人球”。当卡比利亚沉浸这诱人的“仙人球”，那邪恶却在那绅士心中酝酿，有些东西是没办法掩饰得住，因为那是它最终要表现出来的。当卡比利亚形容他如天使一样时，他快要崩溃了，他那苍白的脸，不敢正视卡比利亚，在微微地躲避，手脚冰凉，因为他的内心在挣扎，是正与邪的挣扎，人并非纯粹的恶，当内心的真挚在控告他时，站在真挚的卡比利亚前，他快要瘫散了。当卡比利亚背向他，往下望着湖面，他的眼神在他的背上犹豫了一下，在真挚面前，邪恶退缩了一步，接着问她会不会游泳，这说到正点了，她说到自己当初就是被人推下河的，差点死了，真挚的卡比利亚给那邪恶沉重的一击，那邪恶似乎受到了一点压制，于是他内心挣扎到极点，他快承受不住，看他的脸色，都不敢看第二遍。这里，费里尼把人物的神情把握得太好了，活灵活现得展现出一真一邪在对阵，这不仅要看透了多少的苍桑世故，还要有真挚敏感的心灵，更重要的是对真与邪的本质认识，才能成就这绝世的一段镜头。看到那绅士的邪恶，愤怒地欲要崩出他的脸，卡比利亚才如梦初醒，她似乎在梦中爬到了顶点，往下一看，恍然发现脚下原来是根爬满虫子的烂柱子在摇摇欲坠，顿时，痛到极点，这比她立即跳下悬崖更难以接受。那绅士在卡比利亚前狼狈而逃，在这么一个主动把钱交出来的弱女子面前，他大可不必如此惊惶失措，这其实是邪恶在正义面前站立不住而落荒而逃的具体表现。

　　故事的结尾，堪称是另一个惊世哲理，繁华落尽，坠入底谷，一切都是幻影，心中空空如也，走进了避难所：孤独。孤独走在一群狂欢的派对中，孤独在这梦幻般的现实生活中，只是一个小丑。从活生生的生活、梦幻般的现实、真实的梦境中看到觉醒，这将是他接下来的《生活二部曲》的主要表现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