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01-14
司空 • 卡比利亚之夜:“孤寂”时期的费里尼：现实的“牺牲”与精神的“救赎”
费里尼的《孤寂三部曲》几乎是一次性看完的。
看《大路》的时候，觉得无甚惊奇，甚至对女主的人设有些反感。为什么把女主角塑造得如此“低智商”，凭什么让她死缠着那个毫无人性的赞巴诺呢？这未免太不“现代”。
看《骗子》的时候，表演的尺度小了很多，电影化程度深了，上一部表情过于丰富的女主，这次也只是饰演了一个安静的美女子。而善恶有报的情节更接地气，让人看得明白，“哦这是一个骗子动了情犯了规遭报应的故事”。
看《卡比利亚之夜》，费里尼又回到了我们熟悉的戏剧性（注：有人以巴赞的评论对此表示质疑。实则巴赞所谓戏剧性，是指靠必然性和不可逆转性支撑的传统通俗剧结构，其含义到现在已经发生了太多演变，不可比）。无论是朱丽埃塔“卓别林式”的表演，还是情节的大起大落丝丝入扣，抑或是那幕相当梦幻的催眠魔术表演，都是满满的戏剧感。但这部电影却更加直白地表达了作者的一些核心命题：宗教信仰的不能、纯真的困境、悲剧中的救赎。
直到这时，才可能对50年代的费里尼有了一个最基本的认识：被冠以现实主义之名的费里尼，反而有掩饰不住的戏剧化倾向；相比于对细微表象的镜头呈现，他似乎更擅长在生活中挖掘戏剧性和宏大指向的瞬间；而在这一系列戏剧化的背后，能看到一个艺术家对于人生的“初始经验”。
我想费里尼应当是一位有着相当高的戏剧天赋的导演，否则，他不会如此热衷于以电影的形式来呈现许多传统的戏剧主题。影像好比是他的“七十二绝学”，看来眼花缭乱，其实却是以功力深厚的“小无相”驱动。相比于《偷自行车的人》这种新现实主义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老费的电影还是相当有趣的。
三部曲中印象最深的是《卡比利亚之夜》。这无疑是一个相当戏剧化的悲情故事，无脑的妓女卡比利亚，永远天真地相信爱情，所以开头被骗差点死掉，经过一番挣扎与际遇，卡比利亚再次寄希望于一个男人，结果却再次被骗伤心欲绝。若故事到此为止，恐怕现在早已埋没于尘土，好在导演在结尾让卡比利亚跟着马戏团式的乐队同行，面对生活的困难浮现出了一抹笑容。这抹微笑当然无法改变影片的悲剧事实，却扭转了整部电影的精神基调。
准确地说，正是这一笑，让这部电影既有别于传统情节剧的庸俗，又不同于现实主义鲜明的批判指向。它在既定的命运和繁杂的背景之外，平添了一层灵魂的维度，也让妓女卡比利亚拥有了圣母一般的“神性”。
说到圣母，这里就不得不提这部片中我最喜欢的一个情节，即“皮条团”一行上教堂朝拜圣母玛利亚。人山人海的朝圣情形，让我想起中国的庙会，这可不是一样热闹吗？一样的买香烛，一样的民间狂热，一样的偶像崇拜，一样的祈福去灾。真没想到远在南欧的意大利，竟有同天朝如此相似的世相。而电影借此呈现的，则是人群之中女主的脆弱和祈盼。民间气息如此浓厚的的宗教仪式，也让心门紧锁之人显露出最为真实的一刻。
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后来再次遇到赤脚的传教士之际，即便仍不承认相信上帝，她还是愿意去教堂找这位还只是牧师的教士忏悔——“愿意相信”其实是被上帝拣选最珍贵的品质之一，这让人感动，但同时也必须承认，这一点也屡屡把她送上了现实中的悲剧之路。
卡比利亚代表了那些仍对未来抱有无限希望、渴望得到拯救的芸芸众生，他们可能是本片中的妓女和皮条客（想想那个在圣母像面前承认有罪、匍匐于地的跛子），也可能是《大路》中的街头艺人或傻女人，还可能是《骗子》中的骗子们。没有人愿意在泥沼里终此一生，他们满怀希望，然后碰得头破血流，有的唱着歌死去，有的弹着琴继续行走 ，微笑。
对于不知信仰为何物的人而言，接受这样的结局，也许和接受上帝一样困难。毕竟，这需要我们放弃太多现实的利益，并站在灵魂的彼岸打量这个世界。就像卡比利亚面对那个想把她推下河去的男人，放弃了那四百万里拉一样。《骗子》中的奥古斯特，又何尝不是以爱女心切导致的死亡，换来一场终极意义上的自我救赎呢？
归根结底，真正意义上的救赎，往往也意味着牺牲。可惜在多数国人的词典里，早已没有了“救赎”二字存在的余地，“牺牲”二字的意义便逐渐在时间的流逝中模糊不清，可怜乃至可笑了。
看《大路》的时候，觉得无甚惊奇，甚至对女主的人设有些反感。为什么把女主角塑造得如此“低智商”，凭什么让她死缠着那个毫无人性的赞巴诺呢？这未免太不“现代”。
看《骗子》的时候，表演的尺度小了很多，电影化程度深了，上一部表情过于丰富的女主，这次也只是饰演了一个安静的美女子。而善恶有报的情节更接地气，让人看得明白，“哦这是一个骗子动了情犯了规遭报应的故事”。
看《卡比利亚之夜》，费里尼又回到了我们熟悉的戏剧性（注：有人以巴赞的评论对此表示质疑。实则巴赞所谓戏剧性，是指靠必然性和不可逆转性支撑的传统通俗剧结构，其含义到现在已经发生了太多演变，不可比）。无论是朱丽埃塔“卓别林式”的表演，还是情节的大起大落丝丝入扣，抑或是那幕相当梦幻的催眠魔术表演，都是满满的戏剧感。但这部电影却更加直白地表达了作者的一些核心命题：宗教信仰的不能、纯真的困境、悲剧中的救赎。
直到这时，才可能对50年代的费里尼有了一个最基本的认识：被冠以现实主义之名的费里尼，反而有掩饰不住的戏剧化倾向；相比于对细微表象的镜头呈现，他似乎更擅长在生活中挖掘戏剧性和宏大指向的瞬间；而在这一系列戏剧化的背后，能看到一个艺术家对于人生的“初始经验”。
我想费里尼应当是一位有着相当高的戏剧天赋的导演，否则，他不会如此热衷于以电影的形式来呈现许多传统的戏剧主题。影像好比是他的“七十二绝学”，看来眼花缭乱，其实却是以功力深厚的“小无相”驱动。相比于《偷自行车的人》这种新现实主义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老费的电影还是相当有趣的。
三部曲中印象最深的是《卡比利亚之夜》。这无疑是一个相当戏剧化的悲情故事，无脑的妓女卡比利亚，永远天真地相信爱情，所以开头被骗差点死掉，经过一番挣扎与际遇，卡比利亚再次寄希望于一个男人，结果却再次被骗伤心欲绝。若故事到此为止，恐怕现在早已埋没于尘土，好在导演在结尾让卡比利亚跟着马戏团式的乐队同行，面对生活的困难浮现出了一抹笑容。这抹微笑当然无法改变影片的悲剧事实，却扭转了整部电影的精神基调。
准确地说，正是这一笑，让这部电影既有别于传统情节剧的庸俗，又不同于现实主义鲜明的批判指向。它在既定的命运和繁杂的背景之外，平添了一层灵魂的维度，也让妓女卡比利亚拥有了圣母一般的“神性”。
说到圣母，这里就不得不提这部片中我最喜欢的一个情节，即“皮条团”一行上教堂朝拜圣母玛利亚。人山人海的朝圣情形，让我想起中国的庙会，这可不是一样热闹吗？一样的买香烛，一样的民间狂热，一样的偶像崇拜，一样的祈福去灾。真没想到远在南欧的意大利，竟有同天朝如此相似的世相。而电影借此呈现的，则是人群之中女主的脆弱和祈盼。民间气息如此浓厚的的宗教仪式，也让心门紧锁之人显露出最为真实的一刻。
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后来再次遇到赤脚的传教士之际，即便仍不承认相信上帝，她还是愿意去教堂找这位还只是牧师的教士忏悔——“愿意相信”其实是被上帝拣选最珍贵的品质之一，这让人感动，但同时也必须承认，这一点也屡屡把她送上了现实中的悲剧之路。
卡比利亚代表了那些仍对未来抱有无限希望、渴望得到拯救的芸芸众生，他们可能是本片中的妓女和皮条客（想想那个在圣母像面前承认有罪、匍匐于地的跛子），也可能是《大路》中的街头艺人或傻女人，还可能是《骗子》中的骗子们。没有人愿意在泥沼里终此一生，他们满怀希望，然后碰得头破血流，有的唱着歌死去，有的弹着琴继续行走 ，微笑。
对于不知信仰为何物的人而言，接受这样的结局，也许和接受上帝一样困难。毕竟，这需要我们放弃太多现实的利益，并站在灵魂的彼岸打量这个世界。就像卡比利亚面对那个想把她推下河去的男人，放弃了那四百万里拉一样。《骗子》中的奥古斯特，又何尝不是以爱女心切导致的死亡，换来一场终极意义上的自我救赎呢？
归根结底，真正意义上的救赎，往往也意味着牺牲。可惜在多数国人的词典里，早已没有了“救赎”二字存在的余地，“牺牲”二字的意义便逐渐在时间的流逝中模糊不清，可怜乃至可笑了。
卡比利亚之夜Le notti di Cabiria(1957)
又名：花街春梦(港) / 卡比莉亚之夜(台) / 她在黑夜中 / 卡比里亚之夜 / Nights of Cabiria
上映日期：1957-05-26片长：110分钟
主演：朱丽叶塔·马西纳 Giulietta Masina/弗朗索瓦·佩里埃 François Périer/Franca Marzi/多里安·格雷 Dorian Gray/阿尔多·西尔瓦尼 Aldo Silvani/恩尼奥·吉罗拉米 Ennio Girolami/阿梅德奥·纳扎里 Amedeo Nazzari/Gianni Baghino/Franco Balducci/Dominique Delouche/佛朗哥·法布里齐 Franco Fabrizi/里卡尔多·费里尼 Riccardo Fellini/Elio Mauro/Nino Milano/Mimmo Poli/Polidor
导演：费德里科·费里尼 Federico Fellini编剧：费德里科·费里尼 Federico Fellini/恩尼奥·弗拉亚诺 Ennio Flaiano/图里奥·皮内利 Tullio Pinelli/皮埃尔·保罗·帕索里尼 Pier Paolo Pasolin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