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后,她不应该笑的。

看这部电影,我对卡比利亚的态度发生了几次转变。一开始,她对农夫们不领情的态度让我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后来她又粗野地对待朋友汪达,把别人的关心当做是打扰,更让我认为她是一个没心肝的人。当看见她虚荣地坐在大明星的车上,对街头的妓女洋洋得意炫耀的时候,我恨不得给这个电影打两星。搞什么?难道沉浸在自己的意淫里就是单纯天真的象征?但后来,当看到卡比利亚在公交车外与汪达深深拥抱,看到她为一个好心人的善行感动不已,看到她由没有信仰变得虔诚,只因为她终于得到了幸福,我无法再轻视这个女人,这部电影的力量。我终于知道它为什么是一部现实主义的杰作,因为卡比利亚就是王尔德名句里那个人的真实写照:“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总有人还在仰望星空。”
这类人心思单纯,头脑简单,没有文化,却在某些方面自以为是。她们总会在不如意的生活中找到乐子,还认为自己比绝大多数人要强。当受到欺骗,她们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愤怒,而是难以置信,因为在她们眼里,是不可能有人会欺负一个善良人,一个老实人的。她们会经历短暂的伤心,颓废,然后在别人重新释放善意的时候,忘记一切。她们的人生充满了屈辱,但却并不足以让他们怀疑人生。在她们的血液里不仅埋藏着坚强乐观的种子,也扎根着难以言喻的受虐倾向。当她们受到折磨,她们甚至会产生一种牺牲的高尚情怀,并在满足里拱手让出自己的一切。这类人,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中看见过很多,也是这类人,让人最为心痛,最为无奈。她们刀子嘴豆腐心,比谁都重情感,却又比谁都好欺骗,你给她一点甜头,她就可以为你献出生命。这样的人,在这样一个满是陷阱的社会,能够像一个善良的好人一样被人铭记吗?不能,她们只会在无止境的伤害中被人忘记,因为坏人们都知道,捏死她不费一点力气。
我感谢费里尼拍出这样一部坦诚的电影,但我也痛恨故事的结局。在我看来,卡比利亚的微笑并不代表着乐观能战胜一切,只是让我看到了她未来仍然惨淡的人生,因为一个不能在伤害中吸取教训的傻瓜,即使再单纯无邪,也只会令人唏嘘,不能赢得尊重。我很认同电影高于现实这句话,因为我希望在生活中,我们都不要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善人,而是在能够保护自己以后,再保存内心那“十五岁的美梦”。卡比利亚带给我们感动,那就让她永远的活在电影中吧,让她唤醒我们沉睡已久的真心,然后不再打扰。

卡比利亚之夜Le notti di Cabiria(1957)

又名:花街春梦(港) / 卡比莉亚之夜(台) / 她在黑夜中 / 卡比里亚之夜 / Nights of Cabiria

上映日期:1957-05-26片长:110分钟

主演:朱丽叶塔·马西纳 / 弗朗索瓦·佩里埃 / 弗兰卡·马尔齐 / 多里安·格雷 / 阿尔多·西尔瓦尼 / 恩尼奥·吉罗拉米 / Mario Passante / Christian Tassou / 阿梅德奥·纳扎里 / 詹尼·巴吉诺 / 佛朗哥·巴尔杜奇 / Ciccio Barbi / Jusy Boncinelli / Loretta Capitoli / Leo Catozzo / 多米尼克·德卢什 / 佛朗哥·法布里齐 / 里卡尔多·费里尼 / 埃利奥·毛罗 / 尼诺·米拉诺 / 米莫·波利 / 波利多尔 / 

导演:费德里科·费里尼 / 编剧:费德里科·费里尼 Federico Fellini/恩尼奥·弗拉亚诺 Ennio Flaiano/图里奥·皮内利 Tullio Pinelli/皮埃尔·保罗·帕索里尼 Pier Paolo Pasol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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