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上世纪60年代的影片,《花落莺啼春》依旧如同一块打磨得圆润饱满的玉璞,在现在的观众眼中也尽是美好。
可是,美好是脆弱的。就如同那天使稚嫩的笑容,如梦如幻,以为自己能握住时,顷刻间就消失在阴暗而贪婪的欲念当中。
塞基·鲍格农是个在电影艺术性、叙事性方面颇有建树和想法的导演,出产的作品不多,却部部精致。不只画面精致,故事精致,就是感情也很精致。如今看来,如他这般的导演已很少见,品赏起来也更有珍贵之感。
观看这部《花落莺啼春》,首先要抛却《一树梨花压海棠》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影响。这是两部观念和印象完全不同的作品,如果说洛丽塔是“诱惑”的稚蛇,西贝儿却是落入凡间的天使。
影片讲述的是一个30岁的中年男人,迷恋12岁少女无法自拔,最后落得光华逝去的悲惨结局。幸运的是,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依然爱他,想从他身边夺走美好的嫉妒者没有最后实现自己的企图。当西贝儿从昏迷中醒来,悲伤的看着皮埃尔的尸体叫喊着“我不再有名字”的时候,是否意味着一种美好的沉沦?
塞基·鲍格农在创作这部作品时怀有怎样的心情现在已是不好妄自揣测,但从呈现在观众面前的作品而看,想必导演的心情颇为复杂,且以沉重为主。所以,在处理人物的时候,光影、对白、冲突纠结难缠,又暗影浮动。
就像皮埃尔与西贝儿浮光掠影中的玩耍,像浮云上的梦,没得让皮埃尔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再如,他与女友参加朋友婚礼时举起的酒杯,玻璃弧度与光线折射出的扭曲的面容,看上去滑稽而丑陋,那正是他所厌恶的愈加逃避的现实。
导演用娴熟的拍摄技巧和独特的拍摄手法丰富了镜头语言,用光影的变化暗示着人物心理的浮动,不着痕迹的把一个看似遥远的故事拍成了尽在身边的生活。对于喜欢琢磨镜头语言的观众而言,《花落莺啼春》的每一个镜头,每一句对白,每一个画面,每一层光影都有它值得解读的地方。
或许,这就是大师的魅力所在。塞基·鲍格农的才华不仅表现在拍摄的把控上,他对情感的处理之细腻也是叫人钦佩不已的。
一个是深受打击、性格怪异的中年男人,一个是情感、家庭两缺失的悲惨少女,两个不在平行线的人物因为一次意外邂逅,彻底改变彼此的生活。那种内心翻天覆地的改变,导演只用了近似恋爱的情感交合进行“平静”的处理。然而,这看上去平静的后面却是暗流涌动的丑恶,伺机而动,随时打破所有的美好。
情绪的起伏也是在这之中得以爆发。脆弱的屌丝阶层做着惊涛骇浪的事情,遭遇社会群体的审视,注定要以悲剧结局。
不能确定这是否是导演发出的呐喊,却在片中能窥见其对美好所持的悲观情绪。悲剧总是高于喜剧的审美情趣,但是不是所有的悲剧值得点赞。《花落莺啼春》的故事落幕的太过突然,观众纠结的心还没放下就结束了,能不能带来更大的震撼效应不好说,却是让观者难忘的狡猾手段。
看上去,在导演的睿智和结局的狡猾中,影片的所有都表现得近乎完美。但是,过于急切要表现玻璃梦的剧本还是在对白方面稍嫌用力过度,让整个堪称唯美的画面着上了矫情的色彩。这也算是影片一点小小的瑕疵。
总体来说,是部不错的童话。用三岛由纪夫的一句话做总结,再低的波浪冲到岸边也是会碎的。道德评判的那块焦石矗立在那儿,撞死了多少的俏萝莉和怪蜀黍已不得而知。但是这些暧昧的碎尸仍会随潮入海变成新的一层波浪,继续碎死岸边的悲情。

花落莺啼春Les dimanches de Ville d'Avray(1962)

又名:星期日与西贝儿 / 星期天和女神 / Sundays and Cybele

上映日期:1962-11-21片长:110分钟

主演:哈迪·克鲁格 Hardy Krüger/Nicole Courcel/Patricia Gozzi

导演:塞基·鲍格农 Serge Bourguignon编剧:塞基·鲍格农 Serge Bourguignon/安托万·图达尔 Antoine Tudal/Bernard Eschassériau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