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

首先注意到这部片,源于它诗意的名字,后来知道由苏童的同名小说改编,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

  故事发生在甘肃的一个贫穷的小山村里,原野,孤树,池塘,房屋,黄昏的家园发着一声声叹息。整部片子画质不太好,加上听不懂方言,只有看老汉一个人踱来踱去的身影,看他和其他老人在麦垛旁打打牌,聊聊天。他是村里的木匠,老了以后,他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棺材,在上面画了一只象征圆满的仙鹤。

  看过所谓土生土长的人说这部片纯粹是鬼扯。本来嘛,不了解的人也就不奢望他们了解了。因为小说和电影是不同的,文学的表现方式和影像的表达方式也有所差别。小说里诗一样的语言需要镜头的补充和叙述。

  但是我们似乎忽略了中国的一个群体,农村的老年人群体。每个国家都有老龄人群体,每个人也总要面对死亡。然而,我们都要有所寄托,宗教,禅宗,佛,道成了我们疑惑人生时的答案。不知那些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老人们是怎么想着自己有一天要到坟墓里去了,又或者概叹连属于自己的棺材都没有,只能化成一缕灰,飘在天空里或消失在大海的泡沫里。这对于信仰“入土为安”“有土斯有财”的老人们来说,死后灵魂无处安放是多么无奈和不安。

  老人们都说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我们也就觉得一切是自然而然的。换位思考呢。

  当爷爷老成老爷爷,当奶奶老成老奶奶。没有人知道前方是什么。他们就这样孤独地老去。我想他们也许很害怕。似乎当人老了,死亡也是不必隐晦的。

有一天我问爷爷你看什么,然后他说我在看坟墓。我已猜到,他在为自己挑选一块宝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这,也花去了他大半辈子的积蓄,像《最爱》里梦想有一口上等的棺木说是到了那边世界就幸福了的人们。也记得有一天,有人告诉我,老人要有一张正面照,用途不言而喻。我也就这样,默认人终究会老去,正如自己的青春在流逝。

  老汉和孙子阔步向前走着,惊起一滩白鹭。水间或草丛生。老汉时不时看着天空,烟囱里白雾涌出,像极了飞腾的白鹤,直到脖子酸了。老汉一口口往嘴里送饭的时候,电视里孙行者乘白鹤归去。老汉绕着核桃树找白鹤的羽毛,可白鹤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什么也没有留下。

  女儿对老汉说,现在都实行火葬了。儿女们笑老汉,眼睛花了,把鸭子看成白鹤了吧。老汉说,虽然我73岁可是我眼不花。儿女们都不能理解,老汉对土地的情感,或对死亡的敬畏。他不止一次地对孙子说,我辛辛苦苦把你爸、你叔、你姑姑养大,他们却要把我变成一股烟,我想让白鹤带我到天上去。

  爷爷说,记着你是在帮我,爷爷不想变成一股烟呀。我不怕。男孩看着手里的铲子说,我会用铲子,铲土很容易。

  也许男孩长大以后会记得是自己亲手把爷爷埋了,就像埋三叔家的那头羊一样,然后和妹妹欢快的跑开。也许爷爷真的听到了泥土的叹息,然后驮在白鹤的背上,飞向天际。

  片尾处落下的白色羽毛,你看到了吗?

  我们也许没法决定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出生,但身为一个人,走完了一生,每一个人都有权利决定应该要怎么死。

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2012)

又名:Fly With The Crane

上映日期:2012-09-05(威尼斯电影节)片长:99分钟

主演:马新春 / 汤龙 / 王思怡 / 张敏 / 

导演:李睿珺 / 编剧:李睿珺 Ruijun Li/苏童 Tong 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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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