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说:“爷爷,哪儿有白鹤,我见过你画的白鹤。”
儿女说:“爹,你把鸭子看成白鹤了。”
爷爷说:“等我死后不要被拉到西关火葬场,要埋在土里,让白鹤驼了去。”

甘肃的方言伴随黄土地、绿色水田,背景颜色鲜明,主线沿着爷爷(老马)对火葬的不甘愿来贯穿。也许爷爷心里害怕死后被拉去西关火葬场变成一缕青烟随风而散,没了。所以当他在墙角小解时,透过夕阳望见自家的炊烟,才会驾着扶梯爬上去把烟囱堵上。这是害怕自己也会像一缕青烟,从侧面暗示爷爷对火葬的不甘愿。

全篇始终悬挂着“白鹤”这个意象。开头是爷爷帮同村的老曹画棺材表面的白鹤图案,这一“搭把手”引出主线;还有是妹妹看的动画片《哪吒闹海》里的一幕,太上老君驾着白鹤西去的场景;后来爷爷在傍晚的池塘水草边隐约看到白鹤,当村民们收割水草(喂牲畜)遭到爷爷的反对,可却也无力挽回,只好在枣树底下画个圈等待白鹤到来,不时地盯着树梢,找寻羽毛的痕迹。而和孙儿们诙谐、童真和纯净的对话,冲淡了全片哀伤的基调。

笔者看完电影回去就翻出苏童的原版小说,是个短篇,一口气看完。这回没有嫌剧本薄弱,反倒认为改编得很到位,成为属于导演自己的故事。其一,电影使用甘肃方言远比文本来得鲜活,导演李睿珺是从甘肃小村庄走出来的,对自己的亲戚朋友们的生活异常熟悉。并试图将苏童的文字和“白鹤”的意象转换成影像,这是“一个老头和两个小孩的电影”。其二,《西游记》和《哪吒闹海》的两段着实是导演自己的儿时记忆;还有小伙伴们会去河边的沙滩,比赛谁能在沙里憋气最长久;以及围观邻居小孩和他们父母与前来宣传火葬并挖祖坟的村干部冲突、拼命;让父母给自己抓鸭子,却眼看着鸭子被煮熟了。这些简单的记忆或者说是细节,体现导演敏锐的观察和对小说原作的深入解读。

结尾稍显牵强,苏童小说里的原话是——“怎么能把你亲爷爷活埋了呢?”当然我们也可以看做是一则寓言,导演说,结局如何不必去较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也许被埋不过是老人一个想象,这件事从没发生,但也可能真正发生过。笔者认为电影是文学作品的衍生,却不能代替,而用衡量文学作品的眼光来看电影,未免苛刻,也不是很恰当。但对笔者来说,这并不能改变把剧本放在首位的观影标准,对于改编小说而言,本片基本属于成功之作。

每当爱上一个人,就想了解他(她)所在的城市,并连带着一起爱上。每当爱上一本书,就想了解作者的创作经历,同时冲击自己的三观和深入的思想交流。同样,每当爱上一部电影,首先就想把导演的作品全部找来观看。

这次有幸能在上海电影节观赏本片,如果能安排公映,笔者愿意再去观看,并告诉他们,我到影院看白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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疁城散人
24/6,2013

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2012)

又名:Fly With The Crane

上映日期:2012-09-05(威尼斯电影节)片长:99分钟

主演:马新春 Xinchun Ma/汤龙 Long Tan/王思怡 Siyi Wang/张敏 Min Zhang

导演:李睿珺 Ruijun Li编剧:李睿珺 Ruijun Li/苏童 Tong 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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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