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鸟的迁徙》一样,此片同样出自于法国导演雅克.贝汉(Jacques Perrin)之手。不同的是,前者历时三年多拍成,而《昆虫世界》的拍摄时间则长达十五年。
    
在《鸟的迁徙》中,我已经惊讶于画外音的稀少,没想到《昆虫世界》里的旁白更加惜音如金。只在影片最开始时,当镜头不断推向一片茂密草海深处时,才出现了短短两分钟的画外音:
    
“黎明,在某个地方的一块草地上,这里隐藏着一个昆虫的世界……对于昆虫来说,最小的石块也可以变成山脉,最小的水坑也象海洋那样广大。在这里,时间以另外的方式流淌:一小时就是一天;一天就是一季;一季就是一生。为了了解这个世界,我们应当学会安静地倾听它们的呢喃”(大意)。
    
这之后,影片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全片让画面和声音自己来说话,用唯美的画面和逼真的拟音将一个微小尺寸里昆虫的世界放大在我们眼前。
    
清晨,一只沾满露水的毛毛虫轻轻爬上湿漉漉一枝草;
一只胖胖的绿色虫子占满整个画面,它有让人发笑的一张花脸和一脸的憨态可鞠;
一只红通通的七星瓢虫爬过一片叶子,背景被虚化,画面简单成鲜艳的红和柔和的草绿,构图的角度相当讲究;
几只蚂蚁围着一只大大的露水,那水珠圆润晶莹,渐渐滑落。
……
    
影片用细腻的镜头语言,告诉我们从陆地到水中,虫子们从清晨到夜晚的生活,让我们逼真地看到一群被忽视的小生灵的生活。在我们不注意的角落,在另一个时间的范畴里,这些虫子也在努力地活着,日复一日,在一个缩微的天地中忙碌于生计,经历着风吹雨打,并遭遇着爱情和生死:
    
在丁丁咚咚的音乐中,一群蚂蚁正在勤劳觅食:有的使出浑身力气拖着细小的麦穗;有的兴冲冲地衔着一只葵花籽;有的拉着一只饱满的玉米粒,有的举着一只小蒲公英。它们拉着拖着举着所能找到的有用东西,小心地贮藏到仓库里;
    
在军乐节奏的配乐中,一只屎壳郎骄傲地推着一只的粪球进入了镜头,它动作麻利,推得奇快。上坡时,它大头朝下,后足奋力去顶;前方出现了一只倒刺,深深扎入粪球。可怜的屎壳郎左推右推,用后足顶,用大头推,拱得几乎挖地三尺。最后,它终于将粪球顶出了细刺,又一路向前推。镜头越拉越远,还原到真实的尺度时,那只巨大的粪球不过是块微小的土粒。
    
以昆虫之小,它们的生命随时受到威胁,一只雉鸡在蚂蚁的眼里就是恐怖的巨人;一只张网的蜘蛛可以倾刻将蝗虫用丝包成木乃伊;一株食虫草可以杀蜜蜂于无声无息;一场不起眼的雨足以给昆虫们的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看着这些微小的昆虫生活在如此危机四伏的世界上,突然明白了影片的旁白:“对于它们,最小的石头就可以变成山脉,最小的水坑也象海洋那么广大”。
    
为影片增色不少的还有它的音乐,《鸟的迁徙》一片中的音乐似乎也出自Bruno Coulais之手,他经常采用人声的哼唱表达纯美宁静的氛围。
    
在清澈的女声吟唱中,两只蜗牛交颈缠绵。它们小心地伸出触须,试探着对方,又飞快地弹开,就象人类初初遭遇爱情时的紧张和羞涩。之后它们温柔缠绵,交融一体。在越来越高扬的音乐中,我们体会到蜗牛在爱情中不断飞扬。这组画面是如此感人,以致于一个朋友对我说过,他家里曾经有一个小院,为了院子里的花,每年他都会杀死很多的蜗牛。但自从看了《昆虫世界》里这组画面后,他再也没有碰过一只蜗牛。
    
最让人叫绝的是一对毛毛虫行进时的音乐,轰隆隆的打击乐后,忽然出现了十分滑稽的节奏感很强的沙沙沙的音乐,一队头尾相连,象军队一样整齐的毛毛虫占据了画面。它们步调一致,整齐划一地爬行。之后一队变两队,两队变成了一个环形的圈,拱拱地蠕动。虫子们的秩序让我想起了人类世界里严密的组织和组织里服从纪律的人们。
    
这部影片我看了三遍,越看越觉得虫子的世界何尝不是个微缩后的人类社?而人类的圈子何尝不是个放大后的昆虫的世界?正如那只奋力推着粪球的屎壳郎,在它看来,那粪球无比巨大无比珍贵,它为此付出了所有的力气。而在我们看来,那不过就是一只粪球;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在这熙熙攘攘人世间,一群为利为名为女人为房子而奔走的人们同样觉得自己所推所追赶的东西是如此重要,但假若有上帝,当他站在很高很远的天空看到这群忙碌兴奋的人们时,在他的眼里,这些人与那只推粪球的屎壳郎有什么不同?

微观世界Microcosmos: Le peuple de l'herbe(1996)

又名:小宇宙1:微观世界 / 点虫虫 / 草丛里的居民 / 天地人三部曲之微观世界 / Microcosmos

上映日期:1996-09-06(瑞士) / 1996-11-20(法国)片长:80分钟

主演:雅克·贝汉 / 克里斯汀·斯科特·托马斯 / 

导演:克洛德·纽里德萨尼 / 玛丽·佩雷努 / 编剧:克劳德·纽利迪萨尼 Claude Nuridsany/玛丽·佩莱诺 Marie Pérenn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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