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风光奥斯卡之际,翻出老片重温,感受他平静影像下的东方式哲学。这次是“父亲三部曲”收尾作《饮食男女》。《礼记》中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这四字结构并列(饮食/男女),而非“饮食的男女“之意。李安想表达的便是关于饮食与两性的人之大欲,也就是老祖宗说的“食,色,性也”。
当片名四字出现在画面上时,摩托车群作为背景穿过马路,衬托出快节奏下的百姓群生像。随后,镜头溶入了一个完全与快节奏城市相对立的居家院落,在这里,郎雄表演了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厨技:杀鱼、切墩、洗菜、蒸肉、煲鸡、抟包。刀功娴熟,厨技精湛,迅速带领观众进入剧情。然后电话中讲解一番红烧鱼与清蒸鱼的烹饪经后,他的三个女儿紧接登场。信仰宗教的大女儿,坐办公室的二女儿和在快餐店打工的三女儿。到这里,48个镜头(细细数过)把家庭成员及其所扮演的社会角色交代无遗,时间6分10秒。导演展现出极强的叙事力与镜头掌控力。这里有个细节,给朱父打电话的是谁?直到晚上锦荣带珊珊来到朱家,珊珊说妈妈今天把鱼煎糊了,才把信息隐晦地透漏给观众,为后面埋下伏笔。
每到周日,一家人总要聚在饭桌上联络感情。片中安排了五次星期日家宴。第一次出现在片头,父亲几次想要说话都被二女儿打断,最终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地接到酒店电话逃离出尴尬的饭桌。在酒店中老朱展露手艺稳住场面,父亲可以拿下酒店的豪华晚宴,却搞不定家庭的四人聚餐。第三、四次家宴中,小女儿和大女儿分别离家嫁夫,门口送别的父亲落寞如小津镜下的笠智众。戏份最重的应属第五场家宴,这场宴会中多了梁伯母一家三人的加入。席前梁母教训珊珊道:“你看你,小孩吃饭嘴这样叼,以后长大就嫁不出去了。”已经身有所属的大女儿事不关己,微笑面对。而单身的二女儿面色微变,或许家倩错过两个男人便是因为“嘴叼”。上海来的梁母一直谈婚论嫁,更以女主人自居让大家“开动,开动”,对与朱父的结合自信满满。这一次家宴轮到朱父有话要说,梁母与女儿分坐两边,面上均露娇羞之状。当朱父拿出健康诊断望伯母成全时,面露娇羞变为花枝乱颤,让人忍俊。朱父作壮阳食谱,做心脏检查真相也浮出水面,可谓草蛇灰线。
导演在片中采用朱母遗照,暗示出容貌酷似母亲的二女儿是为父亲之最爱。于是在过程中便有些担心结尾会走向父女冰释的传统路线。这种主流价值观的回归在好莱坞影片中不胜枚举:首先交待出主人公的不幸经历或心理阴影,通过一系列的事件,主人公最终治愈心理疾病,弥补心理创伤。比如《沉默的羔羊》中的朱迪‧福斯特枪杀剥皮狂,摆脱父亲被杀的羔羊惨叫阴影;《金色池塘》中隔阂的父女在结局时那温情一抱;《大开眼戒》中靓汤与妮可的破镜重圆。《饮食男女》也一样,父女打破隔阂,家庭爱情两得意的朱父重拾生活热情,感受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引申到舌头味觉的恢复。手握手,心连心的结尾终于也没能跳出好莱坞电影的传统框架。

饮食男女飲食男女(1994)

又名:Eat Drink Man Woman

上映日期:1994-08-03(美国)片长:124分钟

主演:郎雄 Sihung Lung/杨贵媚 Kuei-Mei Yang/吴倩莲 Chien-lien Wu/王渝文 Yu-Wen Wang/张艾嘉 Sylvia Chang/归亚蕾 Ya-lei Kuei/赵文瑄 Winston Chao/陈昭荣 Aaron Chen/陈捷文 Chit-Man Chan/卢金城 Willing Lu/唐语谦 Yu-Chien Tang/洪其德 Chi-Der Hong/王瑞 Shui Wang/杜满生 Man Sheng Tu/王玨 George Wang/陈妤 Yu Chen/左正芬 Cheng-Fen Tso/许敬民 Gin-Ming Hsu/聂卓晶 Cho-Gin Nei/丁仲 Chung Ting

导演:李安 Ang Lee编剧:李安 Ang Lee/王蕙玲 Hui-Ling Wang/詹姆士·沙姆斯 James Scham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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