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4-04

花珺阳 • 斯黛拉:Stella

stella
南方的巴黎。她开始她的出行。她轻俯着鼻端用力嗅闻来自外界的味道。人潮汹涌的时候总是面目难辨。潮湿的味道来自身边每一个恹恹的口腔。她使劲踏了踏浅棕色的漆皮靴。焉紫的束身Legging安全地贴着身体。浪卷的棕榈色长发从额间挽起在后脑勺的地方扣着暗金色的发卡,两边还是乖乖的耷拉下来,哈巴狗的模样儿。肉肉的小耳垂上吊着一对钻珠浅嵌的坠子。如果不是暗红色的旧漆皮书包和覆盖了点原始的泥土气味儿的皮球,她看起来活像个小娼妓。那呢子外套领圈上的黑色兔毛最是张扬在外,她甚至认为这里没有四季之分,更替的踪迹并不是能打扰她,只觉得那样穿很美而已。管它是冷是热呢。同样的。陌生女同学的冷嘲热讽和城市的季节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晌午的阳光辛辣卓绝。强烈的照射逼的报名的学生们到处找寻树荫里躲藏。她不知身在何处,只是不自觉地小步随行,找到靠后的位置坐下,开始上课并且不发一言。她四处瞧瞧,然后失望。老师发下来的登记表,她斜摆着纸张写字,从没有人教导过她如何以正确的姿势书写,正像是没有人让她做好准备接受这些一样。课间她对着老校的楼墙玩耍她的皮足球。有陌生的男孩儿抢她的皮球一道玩。她不愿意,想要抢回她的皮球,强大的占有欲让她的左眼付出了代价,留下一段时间那个陌生男孩儿巴掌印。她没有哭,一点哭的意思都没有。她只是要拿回属于她的东西,那个时候她没来的及去想,只是那么确定她要的东西,并且不惜一切得到他。
走进一家叫作L’AQUEDUC的咖啡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手掌印慢慢变成蟒鳞般得乌青,疼痛围剿着她的眼睛。她背着身子,轻描淡写地向父母描述着受人欺负这件事,然后扭过身面对摆动着手指微叱状的母亲灿烂地笑。摸索着爬上散发着霉味的出租房楼梯,她的蘑菇头朋友要她闭上眼接受一幅画在硬木板上的油画作为礼物。她煮一些食物像是零嘴似的,跪下来和她的狗一起吃。夜晚的咖啡店简直热闹的不成样子,地面上是洒落的酒水、破碎的玻璃屑和散发着口水味儿未熄的烟头。空气中布满了烟酒催迷的陷阱。几首教人款摆的法国小步舞曲反复着播放。整间咖啡店像是挂上梁檐施了醉人香气的肉,吸引着夜间觅食和无所事事的动物。流浪汉和荡妇畅饮拥抱欢笑难禁。她瞅着让自己到处忙活指手划脚的母亲和露出一脸绻缱的怨气衔着烟枪悠然自得的父亲,咯咯地笑。咖啡店里尽是些熟悉的老脸孔,她按着她的游戏机不和他们交谈,在父母面前。有时还会出现一个碰上点儿麻烦事的朋友找来父亲借钱,她觉得最有趣的是父母在借钱这点儿事上怄气无奈的表情。当然最后父亲还是会瞒着母亲偷偷把钱塞给朋友。父亲总爱套着件衬衣,解开胸前两颗扣子,稍稍撩起袖管,露出毛绒绒的粗壮手臂,当然还有不得不提那头像是梳上了一层乳蜡的油光闪亮的秀发,多么吵杂的人群都掩不住这头昂首探问的公鸡。偶尔父亲会邀些时常在咖啡店厮混的朋友一起打牌赌钱饮酒,她就在边上乐呵呵地记账,可以长久地注视着父亲的脸也不会觉得尴尬,直到母亲催赶她去别处。难生睡意的午夜,她会自顾自打开电视收看一些外国电影,虽然她对电视里的生离死别并不十分了解,却十分着迷。咖啡店的小帮工会来找她说说话,在看电影的时候是她最不喜欢遇上那个小帮工的时候,她讨厌看电影的时候有人来插嘴。除了这点。她觉得小帮工人还不坏。她常常牵着她的狗去向父母索要睡前的吻,她只是在努力拖延入睡前的时间,最好把自己摆弄的疲惫不堪。换上轻薄的棉织碎花睡衣,开着灯百无聊赖地绞卷发丝。眼边的痛楚,她早已忘记地一干二净了。

我是小学唯一到这个班级的。因为名字字母顺序的关系。我不认识任何人。这些同学看来像是电视都不看。八点三十准时上床睡觉的。“受保类型”,不像我。如果我不喜欢。我不会和任何人交谈。我们家是开咖啡馆的。我们有许多朋友。出租房租给流浪汉和酒鬼。大多数靠的是社会救济金。没有姓氏,只有名字。咖啡馆的顾客几乎都是常客。他们都把钱花这地方了。他们一般都得个肝硬化什么之类的,活不长。营业额不错。
老爸都认识这些人。他在货物站干过八年卸货员。我妈是老板。老爸是北方人。我听说他的亲生母亲是一名妓女。我十五岁的时候,爷爷就上吊自杀了。我从没见过他。老爸不同于其他人。是一个享受生活的人,一个小丑。有时候会说下小谎,也是个有品位的人。妈说他是一个胆小鬼。

开学第一周。她就张展着她的妙目聚精会神地盯着邻座的金发小女生到毛骨悚然,这妙目还有着作弊的神奇作用和大家期待的一样。一时间还会被一种成为干净秀美的金发女郎的幸福幻觉从头顶上轻轻笼住。小胡子老师顽固的絮叨她是整句都没有进到耳朵里。接着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欢乐地放学了。在回程的车站边,她遇到一位肥嘟嘟褐色头发一得空嘴里就嚼着零食的小女士。她们没有彼此交换眼神,只是迫不及待开始寒暄。寒暄一些过客应该寒暄的话,她递过她钟爱的零食,然后她们决定坐下一辆回家。咖啡店的流浪汉们今晚似乎迷上了一个扭着肉的脂粉妓女。只有阿兰伯纳德不在乎眼前的一切,她站的远远的等他招手,他果然这么做了,接着在额头上狠狠地吻了她一下。然后她带着点儿对妓女的酸意和些许得逞的骄傲感悻悻地登上吱呀的小楼梯回她的小天地去了。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她终于得知那位小女士的名字,她傻愣愣地对着她笑,还有身边故作傲慢的似有章法的语无伦次的班主任。她们谈论那个被大片的粉丝围观着做侧手翻的女同学。她知道她和她不同,她有健康的肤色。她叫她格拉狄斯。
她回避着年轻美貌开腔议论婚姻的年轻女老师,观看窗外时益磅礴的雨势。没有风的拨弄,雨像河流一般舒缓地流淌,有被沉入水底沉闷错觉。日复一日地装模作样的学习生活和回到家不用动脑筋的享乐过活。她蹲在走廊上抄袭作业,观察她那位总是因为肥胖扭不上衬衣扣子脾气暴躁不给人辩解机会甚至发怒了骂脏话动手打人的英语老师。也许当这位肥球似的女士提着惹怒她的学生像揪着一只受惊的荷兰鼠的这一幕十足给她的生活带来一点乏味的冲击感,当然还顺带上一点儿转瞬而过的同情心。她发现她和格拉狄斯除了各自吃各自的食物好像无话可说。这是一种彼此羡慕的姿态。各自的生活。

能进那学校貌似很幸运。对我来说不是。我不想回去。我不需要考虑。第一周,本能的,我坐到一个住在大草原一所小房子里的女孩儿邻座。可能如果我一直坐在她旁边,我会变得和她一样漂亮,优秀和整洁。我没和其他人有太多接触。我不看他们,他们也不看我。
格拉狄斯。我很想和她做朋友。我需要人和我说话。我不明白我的课程。我并没用功夫,只不过是假装着罢了。我回到家,把学校抛到脑后。我明天会看的。我对遗忘这方面很擅长。第二天,我承认我没做作业。我很紧张所以我得找解决的办法。我从不按命令来办事。我的父母没什么帮的了的。他们连我在哪个班级都忘了。他们没有打扰我,我并非傲慢和多嘴...除了对那个英语老师。没人敢惹她以免她发怒。她骂脏话。

在咖啡店客人寥寥的时间,她喜欢和阿兰伯纳德一起玩弹珠游戏。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任何关联,目的只是闲聊。只要他抬起胳膊她就想要姗姗地靠上去,找到他身上落魄优雅的地方取暖。她喜欢他身上没有任何金属的饰品,那些恼人的叮叮当当细细碎碎的东西让男人不堪,她悄悄抚摸他手臂上的筋脉确认是高贵的线条,她瞅着他洗旧的白净汗衫,仿佛试图接纳来自男人内心粗鲁的原始能量,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嘴角随着他唇齿间吞吐着大朵大朵的云雾媚媚地上扬。她寻找一切机会和他做对,希望支配他幽蓝的目光从任何地方扯回自己身上。她留恋他滑腻的着肩金发和扎扎的不爱修剪的小胡茬就像贪恋他的宠爱一样。舞池的转灯让时间停止脚步,他透过她的发丝抚摸她的额头,沉寂片刻后哄她睡觉。她知道他们相隔咫尺,但她意识到她无法挽起他的手臂去起舞。他闻到纠缠着她发线皮肤的味道,有过的那片的犹豫,她亦知道自己满怀期待。深夜她蜷在床上失眠。地板下面那个叫亚冯的装模作样的浪漫派拿手本事就是模仿著名歌手唱歌,模样儿就像一只戎装招展的孔雀一样,那全情投入到自我陶醉的神情让母亲笑的喘不过气来。她知道他会在一边含着半截烟冷冷地瞅着。
体育课上她和格拉狄斯聊到阅读,忍无可忍的时候她羞耻着不懂装懂。格拉狄斯邀她去她家。她从未出入过如此文明的公寓,她来不及欣赏光滑笔直的礼堂的大理石墙面,她从未得知回家还需要坐电梯这回事。她对这种拉扯她上升下降的机械有些担心,同样她不知道还有操着异国语言的人。她找寻不到一点灰尘就和她找寻不到一点安全感一样,她小心翼翼。她停留在巨大的细致粉刷过的墙边,抚过柔软材质的大挂毯,在干净的落地镜子前立不正身形,没有回声没有噪音。高级的地毯适合席地而坐,没有烟头烧过的痕迹,只有焦头烂额的味道。她惊讶并且手足无措。她无法习惯地呼吸,就像她无法习惯爱上从高层公寓眺望出去的近夜的巴黎。还好有格拉狄斯作伴,她知道自己试图在宽敞明亮中存活下来,如同在这茫茫景致中她辨认不出她长久栖息的角落。她趴在窗口漫漫地说,真美。
在格拉狄斯的家庭晚餐,她显得尴尬,她不清楚正确有礼貌的进食方法。她不敢交谈。好像自从她加入了这次的晚餐开始,每个大人都想要显露出庄重的神色,并且开始谈起一些晦涩难懂高超的事情来提高自己,席间格拉狄斯的父亲还饶有兴致地唱起《马赛曲》一类的革命歌曲,高举握拳装作一个神采奕奕的英雄人物。那个竖着中世纪复古发型的精神病医生父亲还不许她们睡前说话。
她去书店买书。她觉得她被文明的气场压的不能呼吸。付完钱,她仓皇地逃了出来,认错了回家的方向。她使劲地奔跑,好像有东西在追赶她,急促弹动的卷发,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姿态优美的飞鸟。没有呼啸而过的风。午夜她依然难以入睡,她阅读。偶然她看到绝望的酒鬼纵身而死,她觉得她窥到黑暗和死亡。她的学习成绩让母亲失望,她觉得也许不该让母亲有什么盼头才好。圣诞节,父亲的养母从北方带来了她朋友的礼物,还有老太婆不知疲倦到处热吻的廉价口水。因为放肆狂欢丑陋不堪的家庭聚会没有带上她。对她和小帮工来说,度过这样一个闲适无趣的周末,为数不多。

阿兰伯纳德,又一个拿救济金的家伙。领导着一群无赖,自己也整一无赖...他在小学伪造我父母的签名。他是我的好朋友。我有一点爱上他了。一到晚上想入睡有些困难。我得一个人上楼,所以我尽可能逗留长点。音乐不足以支持我的清醒,他们总是吵嚷。尤其是亚冯,老爸最好的朋友。他试着装成自己是Eddy Mitchell法国歌手。其实我并不知道科克托,不过说谎总好过一问三不知。有一件事我越来越注意到,就是我缺乏很多我所需要的知识。我知道所有有关足球的,最厉害的球员,等等。我知道鸡尾酒,弹珠球,游戏池的规则,纸牌那些。我了解流行音乐,我知道那些歌。我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可靠的。我知道生孩子和性。其他我一无所知。格拉狄斯从来都没问过我什么。我骄傲但却又害怕会搞砸。
我奶奶每个圣诞节都会从北方到来。她从不穿内裤还站着小便。她从钱柜偷钱。妈能看得出来所以整天发牢骚。被自己的婆婆抢劫。她说不出多恨那样的行为。不过这只能引起她喝老爸的争吵,所以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她不喜欢她。不过我喜欢她。她喜欢赌博,钱和男人。简直着了迷,妈妈说。我在她的地方度过了自己的假日。吉尼维列是我北方认识的一个朋友。周末的家庭聚会上我的叔叔,把他的小鸡鸡伸进香槟桶找乐。

圣诞之后的那个学期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她学着去挑选像狗屎一样的童装穿。争抢中,她下意识地把剪刀扔向了她的同学,在胸前破了一个大口子。她呆坐着听漂亮的金发女老师讲课,从格拉狄斯那借来昂贵的黑胶音乐带,扯烂她的墙纸,读她的巴尔扎尔并且拒绝和母亲散步。她大声读杜拉斯的《抵挡太平洋的堤坝》,她回避他人的赞美,她躲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思考,然后手心手背交替着去抹止不住的眼泪。虽然她还是在学校里出尽洋相。她向父亲学习射击,对着只会作出沉闷回应的油漆罐子。咖啡馆如同往常一样肮脏热闹络绎不绝,她喜欢使劲搂住驾着摩托的父亲,在怒吼的风里睁不开眼睛,加大马力。
她挑了个客人少点的日子带格拉狄斯来同住,一起吃甜到腻味的奶糖蛋糕。那只叫沃尔夫的忠诚的狗似乎染上了她的占有欲,狠狠咬了格拉狄斯一口。真真把格拉狄斯吓的扑在她怀里大哭。她们一边啃着炖牛肉,瞧着电视里的舞女扭动腰肢。她们毫无顾忌地抱起枕头没完没了地打闹,累了就随意躺着睡觉。她来了月经她觉得那个周期似的玩意儿让她长大了。她看到母亲的不忠,看到母亲和亚冯躲在狭小的厕所里做爱。她只是面无表情地陪着正在看足球的父亲,依偎他在怀里,在熟睡的父亲身边躺下睡觉,想要作为一个女人偷偷给被欺骗的可怜父亲一些安慰。她发觉有些事自己可以泰然处之并且富有行动力,像是把那个嘴贱的婊子的脑袋砸到散热器上。有些事她无能为力。比如疼爱着她的父亲和母亲。她不知道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她的母亲。她只得跟着哼唱柔柔婉恋的歌曲。

我下定了决心。我要去适应。我要学着像他们一样。首先,我的衣着。这并不完全正确。干净的可怜。正如妈说的像一袋屎。结果还是不够酷。不管怎么样这是事实,我并不酷。有时候我严重地搞砸自己,就像和杂货店老板的女儿。她似乎反应很迟钝。一件真实的丑事我曾差点就送去看心理医生。结果我父母不了了之。同样是新鲜事,我的历史老师。我现在喜欢她了。她很漂亮。我不知道,但我开始去听。其实并不无聊,你仔细去听时。
她对我说话。她为我说话。她代替我说话。我不能停止阅读。我交了一大堆我能依靠的朋友,巴尔扎克,杜拉斯和其他人。不过对我在学校里没任何帮助。我邀请格拉狄斯来我家。我敢于这样。没有人来这里。目前为止发展还不算太坏。她没有生狗的气。她是一个真正的朋友。尽管老爸大喊大骂脏话引她发笑,就像小说般,非常法式化。我并不孤单。

汽车颠过阴云密布的却不降下半点雨水的高速路,穿过平芜的草原。注定是一场沉默没有言语的度假。到达的时候落下了小雨。圣维南的孤儿院里,父亲曾经待过屋子。父母很快就不告而别,她靠在窗口等她那位叫作维吉尼列的北方小女伴。长久的分别让她们无从开口攀谈。走走说说,聊起一些镇上的丑事,彼此交换眼神,然后两个人都笑了。之后的每天她们都要见面,在狂风呼啸的河岸边向水里丢石头,在泥地里歪歪斜斜地吃力奔跑,用废弃的轮胎做蹦床。骑绣烂的小自行车在乡间的小路上到处闯荡,没心没肺地打打闹闹抱在一起。她帮她的伙伴干活,见到她的酒鬼老爸,面对他不善的吼叫沉默对峙。和废墟堆里混迹的小男孩子一起抽烟,学着交男朋友,结果无法成功。回答巴黎她和格拉狄斯谈到她这个远方的朋友似乎让她不太高兴。不过有个更坏的消息,那个做侧手翻的婊子没有邀请她去参加生日派对,当然她还是决定要去,搅局或者大吃大喝,怎样都好,总之一切让那个她后悔的事。

我在第二学期拿了个C。不算好。我还能说些什么,老妈说。不想它了。现在是假期。我父母带我来到这,但是马上便离开了。圣维南,奶奶生活的地方没有海。那里的天气非常糟糕。没有户外中心,没有电影院,没有滑雪场地...除了酒吧什么都没有。我们还不适龄到那些地方,而且我们也身无分文。所以我们有属于自己的活动。我朋友在这里是个流浪人。她的父母是领取救济金的酗酒者。她有五个兄弟姐妹,其中一个得了小儿麻痹症,一个弱智。我们总是在一起,从没和其他的小孩。他们不被准许看到我们。我和我的朋友干了不少活。她有杂务所以我帮她。杂务倒没什么。我所不喜欢的是她的父亲。他差劲极了。每当吉尼维列做错事,他把煤气喉管放到她嘴里,来教会她。

父母明显因为亚冯的事闹翻了不再说话。她努力去试图挽回什么,虽然那种心知肚明的感觉是无法避免的。父亲说,听我说。永远都别结婚,别那样搞砸自己。连烟气似乎都带了些沉重的味道。她抹了浓浓的脂粉去参加派对了。无疑是最明艳动人的那个。她享受着幸灾乐祸的感觉,尽管独自一人的处境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最英俊的男孩儿最终还是来邀请她跳舞了,她一直都知道,他会的想要紧紧紧紧地抱着她,她一直都知道,从踏进那个婊子的家开始就是。她越揉越紧,不想那种幻觉般的摇晃停下来。之后她时时想起那个男孩儿,她害怕,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念,她不敢对任何人说,即使是阿兰伯纳德。阿兰伯纳德有些忧伤的看着这个已经不愿意陪他玩弹珠游戏小女孩儿,幽幽地道了一句,我会想你的。她知道他会想她的。这句话想是一条毛绒绒的毒虫爬进她心里,适当的时候绵绵的发作。她渐渐扭转了她的学习成绩,不用退学不用留级,这次面对母亲时却换作是她充满了期待的神情,期待一个和睦的家庭。父母无休止的冷战和争吵。伴随着突如其来的眼泪和哭诉。母亲的眼睛因为失望深深地陷进去,她告诉她,她无法忍受父亲的漠不关心。
蘑菇头诱骗了她的童贞。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尽管小帮工多次警告她要小心那个阴森森的家伙。她还是没有堤防,她仿佛在那个阴暗的房间死去了一次。她从父母的房间找到了避孕药吃,而且是两次。她砸烂了那幅油画,碎片塞进了垃圾桶里。夜晚她看到失神的父亲,母亲却正和亚冯调笑。她端起了猎枪指着亚冯,她听不到母亲嘶吼的声音,她想要毁掉这个破坏一切的凶手,父亲阻止了她。她躲起来靠在楼梯口流眼泪,小帮工抚摸着她的头说,一切都过去了。只是流眼泪,她不敢让痛苦控制自己去颤抖。她通过了学院的评测,不知是否可以给已经伤痕累累的家庭带来一点无望的转机,她不敢回家,在黑暗中她紧紧地攥着格拉狄斯的手。

自从我回来后,我的父母不再交谈。他们没有说是为什么。但我知道是因为亚冯。做侧手翻那个婊子的舞会,尽管我没受到邀请。我还是决定要去。我才不管那么多。也许我并不拥有一个在这里的理由。第一次,我堕入了爱河了。我实现了现在我不需要转学或留级了。我说过我并不在意不过能在这学校是我的运气。要么接受要么放弃。一个奇迹。明年。我将能和他聊天。我现在认识他了。谢谢,格拉狄斯。如果这所学校是我命运的转机,也许我会抓住它。

她是一个丰盛敏感内心惊动的女孩子,在一点点变成不知名的模样儿,她在试图摆脱这样的控制,她无悔地去恋爱,将内心变得甘愿。她努力把握一切带来美好的机会。她永远活在十三岁那个温暖明亮的夏日午后。
写了这么多,只是她的只言片语。
她是我亲爱的,斯黛拉.弗拉明克。


写在之后:
如果年轻时候不能够付出感情,那么长大了一切都晚了。感情像极了幼年的绿色植物。使劲捏他。满手的液体。当我开始轻易可以确定他人眼中的感情,我知觉自己已经长的过分大了。写完的时候我照了照镜子,我发现我的黑眼圈始终没有褪下去,眼里腥红的血丝好像被木头桩子打进心脏的吸血鬼一样。我依然掌握着我命运的苹果,没有允许任何人从任何一个位置咬下去过。我裹起我的呢子风衣,走出眠熟的公寓。烧尽一支烟。无言以对。
花珺阳
四月 英格兰

斯黛拉Stella(2008)

又名:斯黛拉上学去 / 斯特拉

上映日期:2008-11-12片长:103分钟

主演:莱奥娜·芭芭拉 / Mélissa Rodriguez / Laëtitia Guerard / Karole Rocher / 班哲明·比欧雷 / 吉约姆·德帕迪约 / 

导演:Sylvie Verheyde / 编剧:Sylvie Verhey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