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11-23

一舟 • 克拉斯诺:真相死去 ——观影《克拉諾斯的真相》

这是一对好基友为寻仇而死去的故事。
      麦克和亚当就是这一对糟心的好基友。
      麦克幼年丧母，一直怀疑是父亲谋杀了母亲。成年后，麦克携基友亚当再次回到小镇，父亲于他们回归当天去世。由于父亲死前起誓未曾杀妻（麦克语），麦克将怀疑的重点放到了寡妇继母身上。
      母亲的死是全篇未曾解答的中心疑问，你可以有很多种假设：假设一，自杀，母亲是忧郁症患者，自己勒脖子造成勒痕，而后穿睡衣穿过小镇投湖自尽；假设二，父亲杀了母亲，所谓“死前的起誓”只是麦克的心理期待与投射（父亲临死前神志模糊，且根据字幕没有起誓的桥段）；假设三，继母杀了母亲，当她一个人怀孕住在贫民窟无人疼惜，而正妻住在大公寓有夫有子，心理不平衡产生杀机，更何况还有一个死心塌地的入殓师可以帮忙。电影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对话是麦克和亚当为寻找证据潜入继母公寓，在客厅沙发间进行的对话，他们讨论继母杀害母亲的动机，亚当为继母陈词，麦克为父亲辩护，镜头旋转间，亚当和麦克变为继母和父亲，让人感觉一切似乎发生过，且发生得万分真实。
      继母和女儿对峙的那一场戏也令人印象深刻：母亲被女儿质问围堵是否曾实施谋杀，在停止回避后狠搧女儿多个耳光，女儿从不还手到还手是意料之外，却令人深感出了一口气。电影写母女情，写到这么狠心赤裸，让人猝不及防，倒也是一种母女相处的可能形态。
      最喜欢这部电影的最后一场戏，所有的冲突和线索纠结在一起。
线一：继母约麦克和亚当见面，想用钱买他们手中的证据；
线二：麦克和亚当为了留下继母金钱交易的证据，拜托幼年好友丹前来拍照录音，丹出门时带了枪支；
线三：继母为了杜绝后患，让死心塌地的入殓师带枪来解决麦克和亚当；
线四：继母的女儿爱上亚当，想警告亚当约谈是一场骗局。
      这四条线交织在一起，营造了紧张的气氛，让人为麦克和亚当的命运担忧。但是，线索太多，处理不当就会产生不合理，让继母、亚当、麦克、女儿、入殓师、丹聚集一堂，更像是闹剧；导演比较聪明，他让这些线两两汇合。
      麦克、亚当和继母女儿的汇合：继母女儿想警告亚当，亚当避而不接电话；无奈之下，继母女儿出门寻找亚当，却成为亚当、麦克车祸坠湖身亡的根源，这和开篇他们在回家路上因避狗而发生车祸似乎有呼应关系。
      丹、继母和入殓师汇合：丹苦等麦克和亚当不来，走出暗角，却被入殓师误认为是需要解决的人，好笑的是入殓师想要从衣兜里掏出抢解决丹却死活掏不出来，情急之下，他在衣兜里开枪，却打中自己的脚；继母闻声过来查看，被丹枪杀，入殓师和丹相互枪杀。
      剧终是麦克和亚当在车边谈话，导演打了梦幻的紫光，“我们大概是来制造这场混乱的吧！”然而，第二天广播播报“平静的小镇一夜之间死了5个人”，令人恍然大悟，这是导演开的又一个黑色玩笑，麦克、亚当、继母、入殓师、丹一夜之间因为种种误会和巧合已然死去。
      之前看完《杀人回忆》（韩，2003）后，我也一直执着于追问“凶手”是谁，但是我们都忘了，无解也是数学答案中的一个！所谓证据，是真相的另一个面孔，二者都难以清晰辨认。一开始确实有"母亲的项链"这一物证！麦克声称这是继母作案的证据；继母则反击称她一直戴着这条项链，只是不小心遗失在地板上。后麦克和亚当潜入公寓想要搜罗证据无果，亚当于是说，没有证据，我们可以制造证据；接着到后面麦克恐吓继母时的大放厥词，至此，证据成为一个被瓦解的概念，不再具有确定性。
      表面看来，继母似乎嫌疑最大。但是，别忘了，警察对母亲当年是自杀还是他杀没有明确的定论；其次，继母在电影里初次出场是自然优雅的妇人，还试图修好麦克父子的关系；第三，继母在麦克来公寓取照片时想努力缓和彼此的关系；第四，继母受到女儿质问后说有一天你也会被自己的女儿质问是不是凶手，多伤人心，她一直没有明确的承认过自己是凶手；最后，继母联合入殓师设计麦克和亚当，所谓金钱交易换证据，也可以理解为她被麦克和亚当骚扰到失去了正常生活的能力，周边邻居的眼光，女儿的离去，被麦克破门而入骚扰推倒以至于受伤、可能“被入狱”的恐惧等等，使她终于想一劳永逸解决这两个瘤子。
      事实上，太执着于母亲到底因谁死亡反而会消灭电影的遐想空间。模棱两可的真相现在似乎特别流行！真相在艺术作品中，似乎已经死亡。《杀人回忆》没有揭露凶手到底是谁，却带给你很多猜想和对现实体制的思考；《legal high》第一季第一集，女主拼命辩护的员工，究竟是不是凶手？贯穿《legal high》第二季高速旋转攻三点的女魔头到底有没有杀人？柯南说，真相只有一个，古美门说，胜者即正义。也许对于文艺作品来说，想象空间有时比真相更重要，如果过于执着于真相，最终也只能迷失在你以为的真相中，少了那份推敲的乐趣。
      总之，这是一部黑色喜剧，优点在于喜感突出，缺点在于铺垫太久且人物塑造不够鲜活真实，快感和高潮出现太晚。给三星，一颗给后面的冲突展现，一颗给逗笑我的黑色幽默精神，一颗给浪子亚当。

一舟
2016年1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