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宁写于2008年7月31日)
在看根据巴尔扎克原著《朗热公爵夫人》改编的07年影片《别碰斧头》时,总想起他提及过多次的那句话——“法兰西是一个任性的女子,无论是幸福还是被人任意殴打,都要心甘情愿”。
骄傲而矫情的朗热公爵夫人(珍妮·巴利巴尔饰演)似乎是这句话的贴切注解,此女堪称巴黎贵妇时尚的风向标,以爱慕虚荣为头盘,拿虚情假意当佐餐、用调情做甜点的她,俨然穷奢极欲生活的最佳代言。当她那收放自如的卖弄风情,逐渐令个性而执拗的军官德·蒙特里沃侯爵(吉翁·德帕迪约饰演)深陷其中时,她却不知自己已距危险不远,当她那只索取却从不付出真情的情感游戏令侯爵抓狂后,绑架行为却意外地燃起了她的炽爱,然而,较劲的不仅仅是她的情感,还有个不同步的问题,于是,她终于无缘她的爱情……
影片时长不短,前半部分的情感铺垫还挺长,颇有“闷骚”气质,这算是导演雅克·里维特的专长,回想一下他执导的同样冗长而闷骚片、长达4小时的《不羁的美女》(其中2/3的镜头都集中在清寂的画室里),便不难看出他擅长用充足而大量的慢节奏铺垫来迟缓地推进并不复杂的剧情,并以变换的色彩和场景来构图,表达出人物的心态和情绪的变化,有时候这种通过光线、色彩、背景、人物的相对位置而形成的构图,给人一种话剧场景的感觉,如果有足够的观影耐心,便能从这种缓慢拖长中品出一种悄悄流淌着的美,一种重塑语境的美。不过,多数人是没那时间的。
巴尔扎克的笔触原本就十分贴合17世纪末到18世纪中期的巴黎风俗,每一处经年路过的建筑和街区都跃然在他的作品中,雅克·里维特在实现光影再现时,不厌其烦地描摹了大师笔下的环境背景、陈设特色、人物服饰等等,且详尽到对每一条头饰、每一个挂画都精细考究的程度,同时,整部影片的画面都华美而斑斓,仿佛在宠溺、按摩观众的眼球。
当然,华丽而繁复的堆砌不单是用来过眼瘾的,这些外在的奢华折射出了人物内心的空乏和情感的波动,如通过对壁炉火焰的明暗变化,刻画出公爵夫人和蒙特里沃之间的微妙关系,一动一静,一个布网,一个被引领。再如,通过对公爵夫人每场必换华服及手持不同折扇姿态的呈现,表现出其矛盾又融合的一面,也暗示了其复杂多变的性格——她的确知道如何让自己的骚首卖弄和教养身份配合得恰到好处,令一种高雅的虚假和隐约的诱惑相得益彰,但是,当游戏规则超出她的控制范围之后,呈其幼稚而乏爱的一面便又曝露出来。
起初,影片给人一种吃着甜腻蛋糕的感觉,到后部分才发觉这蛋糕是苦巧克力做的,巴尔扎克和导演这么费力呈现的故事,也绝不是只让观众的眼球吃点松软蛋糕罢了,朗热公爵夫人和蒙特里沃之间的爱情角力发生在宫廷和整个法国上层社会丢弃谨慎生活态度奔向狂欢不羁之际,而蒙特里沃找到失踪5年的公爵夫人的场景,则是发生在法国军队远征西班牙以图恢复斐迪南七世的权威期间。此间的法兰西就像这位傲慢而矫情的公爵夫人,在财富、权利、艺术、生活、情感等各方面正处在表相繁华实则迷离的阶段,她的虚荣令人担忧,她的脆弱令人叹息,她的炽爱错过了花季,她的躲避显得无可奈何……
个人并不觉得女主角珍妮·巴利巴尔有多漂亮,但她挺适合演这位闷骚夫人,她和吉翁·德帕迪约在被打造得如同油画、诗歌一般的氛围下,通过那些别有用意的对白、藕断丝连的眼神、表露心机的小动作,或以戏耍对沉默,或以逃避对强势,或以徘徊对追逐,或以消逝对怨悔,将这一挣扎过的爱情悲剧细致绵长地呈现出来。
片尾,当蒙特里沃深知了前公爵夫人、后修女泰蕾丝的真情之时,却和朋友们发现了她的尸体,“她曾经是个女人,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我们在她每只脚上绑个铁球,然后把她扔到海里吧。别再想她了,就像我们不再去想我们童年时看过的书一样。”朋友们如是劝说,“是的,这只不过是一首诗。”
有些诗是伤人伤心的,特别是年少时情感波动较大时读过的诗。
http://nicolew.blog.hexun.com/21587643_d.html

别碰斧子Ne touchez pas la hache(2007)

又名:兰杰斯公爵夫人 / 孽爱 / Don't Touch the Axe

上映日期:2007-03-28片长:137分钟

主演:珍妮·巴利巴尔 Jeanne Balibar/吉约姆·德帕迪约 Guillaume Depardieu/布鲁·欧吉尔 Bulle Ogier/米歇尔·皮寇利 Michel Piccoli/马克·巴贝 Marc Barbé/Thomas Durand/Mathias Jung/Victoria Zinny/来默·吉罗内 Remo Girone/Paul Chevillard/巴贝特·施罗德 Barbet Schroeder

导演:Jacques Rivette编剧:Pascal Bonitzer/Christine Laurent/Jacques Rivet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