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镜》是一场对在科技之下人类未来的黑色想象。如果说《黑镜》第一季的三集有什么共通点,人类总被放进一个有着奇异初始设定的容器,然后开始了自我展现与演绎。

一场用绑架王室公主来胁迫首相的恶俗又充满恶意的直播,挑动了民众猎奇的神经,有的人表面愤慨,实则扶着下巴守在电视机前,有的人则根本不加掩饰,好事的模样表露无遗。当疑似公主的手指被寄到电视台,人们有了“正当理由”去强迫首相就范,纷纷倒戈。这时候,一开始的72%支持首相的民调像是一个笑话,一块勉强维持体面的遮羞布,一旦掀开,底下是一双又一双渴求的眼睛,一双又一双紧盯屏幕长达一小时只为目睹一个公众人物当众出丑的眼睛,嘴上还要说着“恶心”。万人空巷的伦敦,足以说明人类无非庸众,无非内心总潜藏着无尽恶意的动物。看似镜头一开始就对准了首相,实则另一头也在对准这个国家、这个地球上的人们,也包括屏幕前的我们——看一眼自己是何种模样。正如绑架者,那个疯子艺术家,此举除了嘲弄政治家一番外,更是对人性的诘问。

如果科技成为饲料,人类还能拥有真实吗?生活在两米见方的格子间里,被四块屏幕包围。它们可以模拟日出到黑夜,可以提供任何影像,人们不再沐浴阳光,不再聆听鸟鸣,拥抱科技,远离自然。食物来自培养皿,个人偏好和性情也可通过应用程序更改,普罗大众通过骑单车为社会的运作供给能量,以此兑换生活所需、积累数字资产,来为虚拟形象换身装扮,购买色情片,或者挣得一张“实现梦想”的入场券。这张入场券似乎是一个打破阶层壁垒,向上晋升的途径,但首先你得具备一种上得了舞台的才艺,否则就永远只是个坐在台下、一辈子骑单车的观众。有了才艺、又有足够的资产入场,还得在等候区等着叫号,没有先来后到,一切听从节目组的喜好。终于站上了舞台,被聚光灯包围,你以为你会被选中,不需要再骑单车,可以拥有真实的生活。然而代价是与魔鬼做交易,戴上面具,甘作傀儡。搬离蜗居,去到另一个面积更大、装备更精良、风景更好的落地窗屏幕间,然后接过接力棒,转身向下层的人们描述这里的大好风光。

你会成为哪一类人?不符合要求而被踢到最底层披上“香蕉皮”的胖子,还是一辈子踩单车的大多数,或是改变命运站上金字塔尖的极个别?我们或许曾经都以为自己是奋力突破藩篱、像制定标准的人发起抗争的Bin,但最后要不是期待着入场、愤恨着等待、惊愕又无奈地被鄙夷的白发女子,要不是永远坐在台下跟着评委的声浪起哄的庸众,连成为傀儡的资格都没有。

记忆可以被存储、被删除、被编辑、被生成、被视觉化,科技真是充满力量。但它会如何入侵我们的生活?它可以成为你复盘面试经历的有力工具,可以帮你在你理不清人际关系时迅速搜索出答案,也可以实现人生重要片段的反复播放。它会是幸福时光的见证,当然同样会是过错的铁证。它是人的记忆,是第一视角的影音文件,图象与声音兼具。技术让私人记忆的赤裸裸呈现成为现实,情人可以拿它检验爱侣的忠诚度,企业可以拿它当作影像简历扫描应聘者的一生,政府可以拿它作为安全检查的个人证明,那么隐私的界限会变得如何?

另外,即便人类50%的原始记忆真的毫无用处,就应该被一键清除吗?人应该作为一套被设计、被精心梳理的数据作品活着吗?

相比前两集,第三集没有涵盖整个社会的氛围,而是聚焦于个体的举止和心理变化,故事结构相对简单,也就不那么震撼。此外,每集的章与章之间长达几秒钟的停顿设定很有意思,特意将观众从离奇的故事中拉起来,停留、沉淀、思考,再继续讲述。颇为意味深长的留白。



黑镜 第一季Black Mirror(2011)

又名:黑镜子 第一季

主演:罗里·金尼尔 / 鲁伯特·艾弗雷特 / 丹尼尔·卡卢亚 / 托比·凯贝尔 / 杰西卡·布朗·芬德利 / 艾伦·里奇 / 保罗·帕波维尔 / 汤姆·库伦 / 

导演:Otto Bathurst / 尤洛斯·林 / Brian Welsh / 编剧:查理·布鲁克 Charlie Brooker/Jesse Armstrong/Kanak Huq

黑镜 第一季相关影评

已注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