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3-19

沉默的一小撮 • 黑镜第一季:你怎么不向这个操蛋的美丽世界投降 ——《黑镜S1E2》

当人们兴奋地憧憬着科技福赐下的美丽新世界之时，这部剧作却令人压抑地指出那或许并不有趣。尽管这里当今热议的几乎所有科技愿景一一可为你所有，只要你努力赚钱，只需你点头购买。

技术让人类在征服世界的长途中披荆斩棘，却也洪水猛兽般地反噬着田园牧歌的梦想。人们享受着着消费主义下的丰裕社会，又时刻不肯忘记对消费主义腐蚀心灵的诅咒。对技术和消费之下人类沦丧的担忧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幽灵，化为文艺作品中充满惊惧叹息的牢骚与预言。

这担忧多半来自于技术落入专制者或大公司乃至机器人后所带来的通往奴役之路。人们失去了自由的思想与人格，人之为人的价值沦落为一串数字或一个填鸭式的皮囊，维持着一个被食物链顶端的少数人所控制的世界运转——不管是踩着自行车还是被扔进发电机。

这种可能性最令人恐惧与绝望之处在于它并不是来自一小撮人的阴谋，而是大多数的共谋。即使所有公司和极权者把“Don’t be evil”引为座右也无法抵抗乌托邦海妖般的歌声与人性之中的特洛伊木马。诱惑的力量才是无坚不摧的利器，逆来顺受或是庸庸碌碌，所有人自得其乐，娱乐至死。

当然，按照文艺作品的套路，会有一些不愿沦丧的人类不愿向这操蛋的世界投降，堂吉诃德勇斗风车般地试图维护过去的真实与心头所好。比如男主倾其所有帮助具有天籁歌喉的妹子参加真人秀，比如Zion里的人们毅然吃下红药丸在地下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只不过黑色镜子般屏幕包裹中的世界屏蔽了英雄和救世主的幻象，更加真实和绝望。

天籁般的歌声祭奠着一去不复返的旧时光，可最终变成了供人消费的色情节目中欲火焚身的呻吟。男主的愤怒犹如牢笼中的困兽之斗，卧薪尝胆换来的逆袭机会却被轻描淡写地格挡化解。但给观众穿心一击的这却并不是普罗米修斯般的悲壮，而是反抗者变成了他所反对的东西。

他的反击变成了一场精彩的表演，他的斥责变成了公众心中隐约不满情绪的排污口，他用以自裁的武器也变成了被消费的符号和励志圣器。你想和世界谈谈，世界把你的反抗办成了一场展览，开心的收取门票，赚得个盆满钵满。

那支配着一切的是一种系统。它定义了你的生活方式，它定义了你的奋斗和梦想。它不断地告诉你什么是令人向往的一夜成功，什么是可耻地自甘堕落。它给每一种活动分配了价值，用排名积分划分着穿着柠檬黄的清洁工、蹬着车子的普罗大众和被精心挑选的大明星。而你，没有发言权，无法定义自己与美好。你不过只是一小串代码而已。试图反抗也不过是个小小的bug，系统只需稍加修正便可将你兼容。太阳照常升起，系统运行如常。

这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示，黑色的镜子中投射着你的生活。最好的策略便是安心的享受这一切，不管你怎样说服自己心平气和。况且只要你在自己的单车上挥汗如雨，它还能够让你拥有成功，获得人们羡慕的目光。

这个操蛋的世界如此美丽，你怎么不向它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