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3-04

阿子儿 • 黑镜第一季:这就是你要的乌托邦，自我奴役的茧。

恩格斯说，原始社会的公有制进入到私有制之后，就有了奴役。没有权利和义务的自由自在的蛮荒森林，不再有，代之以各种作茧自缚的所谓人类文明。

（一）国歌

行为艺术家通常是感受到一切荒谬可笑的人。他不求利益，只想使人尴尬，他喜欢看人的面具被揭掉的那一刻的滑稽表情。人类，无法面对自己的本来面目。华装与革履、粉饰与意淫。

国歌，隐喻一个国家的尊严。旗帜飘扬，神情肃穆，那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人类变身为文明形态后，强加给自己诸多衍生物。权威、阶级、虚构、统治、身份……诸如此类。突然去掉这所有附加物，发现自己是不可承受的轻与渺小，这当中的落差，如此荒诞，又空旷得惊悚，好似梦中从高处坠下。

所有的人物都面目模糊，缺乏个性。因为总统也好、助手也好，总统夫人也好，早已融入了“文明社会”，言行磨合得符合众人对占据此位的人的一切期待。女助手言辞恳切地说：“如果不去，这将是政敌攻击你的把柄。”是的，他们全都避开了生命与尊严本身的议题，代之以固有政治路径来思考对策。

文明形态让人类无法直面生命核心，他们习得种种妥善的技法，却不再追问本身。

生殖器直面猪尾的瞬间，人类被赤裸击溃。当孩子说，看，皇帝没穿衣服，成年人捂住了他的嘴。

mirror mirror on the wall.

让我们来揭开人类的本性。

这便是《黑镜》抛来的挑衅的卷首语。

（二）一千五百万的价值

毫无疑问，人类已经无法承受真实。

因此，他们创造了那样一座堡垒，用以统治真实。又创造了一种娱乐机器，用以揉碎、切割、打烂、重新包装，然后出售那些真实。

消费主义是笼罩在意识形态之上的极权。

恩格斯说，人类社会的追求：财富、财富，还是财富。如果说历史有进步，那只有在物质意义上是进步的。其他一切的衍生产物，也都是伴随物质的进步而来。娱乐、消费，等等。每天骑单车的意义何在？消费。当物质丰盛到一定程度，便只剩下用消费来表达自我。

四壁都是屏幕，也无法掩盖生活的苍白。人类特有的丰富表情，那用细腻的肌肉纹理所牵动的一颦一笑，退化成数码形态的简单而粗暴的表达。原始笨拙率真的表达，需要被驯服，被套上“刚才的表演很出色”的帽子。一如作为个体的韩寒，被冠以“韩寒现象”，非如此不能被占据话语权的统治者接受，非如此不能被纳入这钝重的牢笼。

他们控制垄断着资源，向他们低头的，被打造成消费品。不向他们低头的，继续在最底处的沟渠中被奴役。

在这样的构架体系中，个性也好，灵魂也好，是增加作为“消费物”的附加值。二手玫瑰唱，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在卖。However，谁不在卖。一个个体最好的结局，是成为porn star。

（三）一个人的全部历史

mirror mirror on the wall，why are human so painful?

真实的事物往往带着自由和野蛮的属性，不受驯服，统治者需要控制他们。

而控制欲，正是驱使人类痛苦、疯狂、邪恶的原因。

记忆芯片便是控制欲的产物。

哈耶克作过自由市场的论证，声称那些意欲计划人类经济生活者，具有的是一种致命的自负。人类进程只有自由演变，控制欲是屠杀的元凶。

在一个新的时代，科技足够发达到代替人的生理功能，可以用芯片储存人的所有历史。

可是当这种储存载体外化为具体的物，便会成为控制欲的目标。

一个个体不仅拥有自己的实景记忆，失去幻想、美化、发散的空间，还可以与他人分享这份实景，甚至可以去占据、剥夺他人的记忆。

当一个人可以控制记忆，他同时也被自己的控制欲所奴役。

人类受欲望火车的推动，再次创造出奴役自身的伟大产品。

当他醒悟、憎恨，痛哭流涕将耳后捅的血肉模糊，之前酒宴上打扮精致并享受新科技侃侃而谈的优越感，轰塌而下。

科技带来的便利，并没有带来安全感，相反它规划了人类的喜怒哀乐，而失去了遗忘和记忆的自由本身。

人类总在幻想一个乌托邦，應有尽有。但当他們被自己的智慧创造出来的产物所满足的同时，也就是被产物奴役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