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看了一遍《黑镜》,第一季第二集仍给我带来一种历久弥新的震撼。

故事设定在一个虚构的反乌托邦社会,个体被分为不同的阶级——幕后的统治者、蹬车换取点数的普通劳动者,以及更低一等的清洁工。这样一个“美丽新世界”,通过日复一日枯燥重复的劳动来榨取个体的剩余价值,这是极权社会下普通人难以挣脱的宿命和牢笼。

而极权社会的最恐怖之处不仅仅在于符号化、程序化和去人格化,而是控制并扼杀个体的思想,即便是以一种温和的、杀人不见血的方式:认可ta的反动言论,将其称为“表演”,专门为ta开设演讲类节目。男主顺从了内心深处的欲望,这无可厚非,却也是故事的戏谑所在。“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思想火花的湮灭最终使之成为了一场滑稽戏。

故事中女主提到,她是刚满21岁才来到这个单车血汗工厂,再此之前,有关她是如何出生、在哪成长、甚至是老了之后会去哪里等等问题,并未交代,或许也不重要。想到一个很tricky的现象:刚孵化破壳的小鸡崽,一旦被确认了公鸡的身份,就会被丢进绞肉机重新制作成鸡饲料,因为它们没办法下蛋,没法创造价值。对人类来说这是价值最大化,是“生命另一种形式的延续”。如果统治者拥有了比极端更极端的权力呢,小公鸡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在这个设定下的社会中,老人在哪里?

整个故事给我的感觉和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很像,那里也是这般等级森严,个体在未出生前就被分为三六九等:阿尔法、贝塔、伽马、德尔塔、艾普西隆。作为试管婴儿,他们被统一管理,接受睡梦教育,被培养符合当前阶层的爱好(德尔塔和艾普西隆被电击条件反射培养出对鲜花和书籍的恐惧和憎恶),被灌输“自身所处的阶层就是最好的”(贝塔会被灌输“做阿尔法太累,而伽马太蠢,只有我贝塔才是最好最幸福的)这个世界如此和谐美好,它只有一个小小的缺陷——在那里,人们不是主动地幸福着,而是“被幸福”。

相比之下,《黑镜》故事中的社会幸福感就没这么高了。只有小部分群体——以男主隔壁的暴躁小哥和沉迷虚拟幻想中的宅男为代表的那类人才是幸福的,因为他们没有思考的能力,生活被奶头乐和色情视频充斥,他们娱乐至死。正如《1984》所说,“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

在这种极端压抑、娱乐至死的社会下,色情视频却是被允许且被推崇的,只需要10000点数就可以订购(具体记不清了)。故事中没有提到非自慰的异性/同性性行为是否被允许。我推断大概率是不行的,从某些角度来看,政治纯洁和性纯洁在深层应是具有一致性的。性行为如此,有爱加持的性行为亦如此。而此处的色情视频只是麻醉剂、是《美丽新世界》的另一种苏摩。在统治者看来,如果多一点像女主那样的pornstar,如果男主多看几次色情视频,世界会更和谐更统一。

另一点,从屏幕上的广告和男主隔壁暴躁小哥对待清洁工的态度可以看出,这个社会对体型胖的人充满敌意,很难说这不是既得利益者为实现利益最大化对底层劳动者的意识形态植入——即越精壮,蹬车的里程数越高,对社会的贡献也越高。

反乌托邦的恐怖之处就在于我们无法承受它其中的真实感。我早上八点半起床去上班,十一点吃午饭,下午五点半下班、回家。我们没有蹬车,而是做着形式各异却本质相似的工作——为资本统治者创造价值。我们不穿黑色运动服,而是穿五颜六色

款式时尚的衣服。

“我不要舒适。我要上帝,我要诗歌,我要真正的危险,我要自由,我要美好,我要罪恶。”

“事实上,你要求的是不幸福的权利。”

“那好吧。我正是在要求不幸福的权利。”

纸叠的企鹅可能正藏在窗明几净房间中的企鹅摆件里。



黑镜 第一季Black Mirror(2011)

又名:黑镜子 第一季

主演:罗里·金尼尔 / 鲁伯特·艾弗雷特 / 丹尼尔·卡卢亚 / 托比·凯贝尔 / 杰西卡·布朗·芬德利 / 艾伦·里奇 / 保罗·帕波维尔 / 汤姆·库伦 / 

导演:Otto Bathurst / 尤洛斯·林 / Brian Welsh / 编剧:查理·布鲁克 Charlie Brooker/Jesse Armstrong/Kanak H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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