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8-28
夏天珍珠梅 • 危险心灵:有時候我會想，究竟什麽是好的？
本來計劃一天一集看完危險心靈，可是越看到後來，頻率不由得增加。其實為的並不是知道結局，為的大概只是旁觀這一場事件的酣暢吧。
前面幾集的時候，一直在記筆記，記得像是曾經看Lizzie Mcquire的時候，會把每一集的要點擊下來。但看到後來，只是沉浸于那個過程，忘記了記筆記。劇集的前五集應該算是鋪墊吧，小傑逐漸從原來習慣的一切之中發現新的世界，並且試圖發現自我。妹妹的一句“這是你算的，我不要聽”，似乎讓他意識到了自己原來總是活在別人的世界里，做別人（或是社會）期待他的一切，繼續演算老師已經演算好的習題。那時候，他覺得他“人格分裂”，在沈韋面前想當詹老師，在詹老師面前想當沈韋。在他內心中會有想展現出來的自我，可是在現實中展現出來的往往又是另外一種樣子。這原來就是那個在這樣的體制下好好成長的好孩子的覺醒初期。最開始，小傑只是很簡單的想省下補習的時間，過得快樂。想試試看自己不補習又能拿到怎樣的成績。他不想幫沈韋寄信。他“不想做考試機器，也不想做革命家，而只想做自己。”儘管那個所謂“自己”實際上並不明瞭。高偉奇的出現是不是代表著小傑心中的另一面的展現呢？他會不想和他們所有人一樣。其實無論從影片介紹還是故事發展中，很難不讓我們聯想到所謂“英雄主義”。小傑後來從被迫搬到走廊上，到逃課去圖書館翻看麥田守望者，到說出那句話“我想到我站在懸崖邊，防止跑過來的一個個孩子掉到懸崖底下”。此時，在他自己也不自知之時竟然就被一些簡單的事情推到了即將“革命”的邊緣。
小傑受了處罰，但是沒有太傷心，他不想受到別人安排，希望自己的事情能尊重自己的意見。他在那個有不同規則的魔戒里遇見了艾莉。他意識到他有怎樣的選擇就會成為怎樣的人。記得那天晚上，在夢裡，小傑和艾莉的影子不停地在眼前晃，他們反反復複的問我，你又要成為怎樣的人。醒了之後，我在自嘲，已經不是小傑的年紀，大概已經成為了某一種人。而一時間，又有些恐懼，艾莉只是躲在魔戒里，而我們，似乎是躲在整個世界中，閉塞自己的心靈。這樣，是不是更恐怖？
小傑是像哈利波特似的“英雄”，我不得不做這麼一個很不恰當的比喻。他們都是處於“不想特別”和“不得不特別”的夾擊之中，他們不明白為甚們就會變成這樣。當然，小傑的世界不是魔幻的，可是，我們的成長過程，難道不是比魔幻更魔幻么？教導我們誠實的人們會大言不慚的騙人；標榜快樂和從小孩出發的各種教育理論僅僅都只能停留在空談的層面；教改課改忙忙碌碌而根本不會撼動根基的遴選機制。除了這些之外，你有沒有曾經為著差別待遇掉過眼淚，而你又有沒有站出來奮起抗爭？或許，我們都太會保護自己了；或許，我們僅僅是太適應現有的教育模式了；我們已經辨不出好壞優劣，辨不出自己心靈的軌跡了。除此之外，誰有可能問心無愧的講一聲自己曾經沒有當過排擠“小傑”的那一類的人。或許，我們曾經的嘲笑和排擠，是真正的反諷。
我曾經聽過氣氛的同學講，某某老師在“無差別”分班的情況下驚訝的對她說，“你是差班的啊？不會吧。”這樣的溢美之詞，我們自然經受不起。我當時，也僅僅是氣憤了一下下而已。我曾經坐在第三排，靠著墻，在物理課上很無助的看著第一排的同學拿打火機燒課桌。我當時，僅僅只是擔心了一下會不會著火。我曾經經常被一位年級主任堵在走廊上面，聽她苦口婆心的幫我溫習我自己數年前的輝煌歷史，而她並不知道，我確實沒有那種“宏大”目標。後來我發現，我把自己有機會在“另一國”的那半年當做學習生涯中最值得紀念的，或許，因為是“特別”和“新鮮”，或許，僅僅是因為快樂？
或許，可以快快樂樂的上學、可以不讓學校那麼無聊是很多人的夢想。但是，令人“髮指”的一點是，不少人大概會發現，原來一直以來都不知道什麽叫“快快樂樂”。原來，一直以來都只是按部就班，做一些大家都在做的是，忽略自己的心靈。這裡，是“空白心靈”。你觸碰不到那些“危險”，但是，或許在教育機器之中被打磨出來的同樣的製成品們恰恰是最危險的。
我無法評價結尾處，七年後，詹老師看似充滿希望又有幾分無力感的那句話的真實意味。能培養出來他曾經認識的那一群孩子的環境，或許也不無可取之處。但我很開心，因為沒有看到小傑，長大了的小傑。因為我不想小傑變老，就像我們都已經無法阻止自己的變老一樣，我們把那份希望寄託在了小傑身上，寄託在了他們身上。
當然，整部劇從師生矛盾上升到對整個教育體制的反思是大勢所趨，也是其優勢之處。最後那個同樣想慢一點變老的詹老師回來了，這也許是一個溫暖和希望的畫面。高偉奇說：“我不爽。”儘管看似只是發洩又毫無意義，但是，是不是所有人都有了這種覺醒之後就可以撼動體制了呢？現在，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我曾經對老師這個職業一度十分失望，那時，我恰恰被很多雙期待的眼睛看著。那時，我就知道，我給不了他們快樂，甚至也給不了自己。因為，社會自有一套品評體系。後來，在那天我一個人坐在寢室的地板上，看他們畫的牆報。聽到音樂課上傳來劉若英的《知道不知道》的時候，突然很想掉眼淚。不僅僅是因為離別，還因為，如果這些充滿希望的眼睛所盯著的對象都不再有信念的時候，那信念如何被傳遞下去？
於是，我似乎明白，希望這種東西之所以存在，消極一點講是假象和癡夢也好，積極一點講是有可能終究實現的理想也好，都是需要一代代人精心維護的。所以，無論所有做過學生的你我曾經現在以及將來可不可以快樂的上學，我們至少會傳遞下去這麼一個信念，我們要快樂。
曾經一直把外表光鮮而同時也蘊藏晦暗衰敗的城市比作心靈。或許，還是可以糾正這樣一個說法的，那就是，無論再危險的心靈，總是會比設計圖紙上和規劃文本中的條條框框擁有更豐富的意義與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