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垂死的中男。
一个瘸腿的少女。
一个自杀未遂的青年。
一名老妇。
一段相当沉闷的故事。简直连故事都算不上——该死的死,该活的活,毫无悬念,平淡无奇。

文似看山不喜平,《千年旅人》喜平得要命。没有惊喜,没有感动,没有悲伤,没有,什么都没有。

电脑里还挂着几部电影,看到一半看不下,《千年旅人》看了十几分钟,觉得比前面的任何一部都单调乏味,为什么坚持看完而且是一次看完并不后悔浪费时间,自己也觉得奇怪,也许因为丰川悦司。最近一直在看丰川悦司的爱情片,爱情片是年轻人看的,《千年旅人》是中年人看的,我想我干了一件自己应该干的事。

简介是这样写的:垂死的乐师回到家乡,遇上一跛足女孩,其亡母正是他至爱的初恋情人。两人逐渐成为好友,还救了一自杀男子。当乐师的生命正步向尽头,女孩却令那男子重燃生命火花…

写得还真是简,百度到手酸也没找到一个喜欢的影评,看来是个冷门。我也想简单写一下。为什么要写它呢?大概是,因为生命和死亡,也因为它的平淡。喜怒哀乐都淡得出鸟,象我现在。

那个垂死的中男,叫剑的乐师,如果没有简介我不知道从哪看出他是一个乐师,他就是我喜欢的丰川先生,不出我意料他又演的是大叔。演过聋子,演过失忆,现在演绝症,台词永远少之又少,人在这里倒不是很帅。瘸腿少女却是4个人中最活跃的一个,在沙滩上飞来飞去,年轻有梦想,瘸腿算什么,寂寞又算什么。自杀者企图杀死自己3次,在死亡线上来回奔跑,越跑离天堂越远,离姑娘越近,心存欲望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上帝收留?婆婆不露声色地为后辈做思想工作,指导人生修复错误,这是一名大隐隐于海边的高手。

通篇含蓄,含蓄到几乎没有人物特写,基本上看不清楚各个演员的长相和面部表情,特别是自杀那个。也没有交代多余的人,连一个回忆的镜头也没有,平淡地讲述现在。
电影大篇幅地使用海景,远景。
宁静的沙滩,海浪象雪一样的孤独。
遥远的海,广阔而寂寞。
丰满的沙砾托着废弃的船,生命的最后归宿简陋和单薄。
灿烂樱花吐出哀艳的伤,风带起窗纱,带出夜的病痛。
蝼蚁般的白衣人涌向棺船,围观死亡。

我一边剪脚指甲,一边做面膜,中间穿插洗澡、洗碗,异常飘渺模糊地看这些由风光和静物组成的电影。有声的对白隐藏于无声的景物,简洁的对话透露出背景,人物的纠结,好象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去这里那里,而镜头切换间总是那么平静和波澜不惊。

也有个点点子惊的地方,剑经常梦幻到自己在海葬仪式中惶恐和不知所措,白衣人吃力地将载着逝者的船推入海浪,配乐跟楚歌一样渗人,让我即刻毛骨悚然。不过没关系,我总能及时地关掉声音。

如果说婆婆代表坚强的生命,瘸腿少女代表活力,自杀者闯入平静海滩代表变量,那么剑乐师则是这一段的记录。仿佛他做了什么,仿佛什么也没有因他而改变。他对少女说,不要对那个人芳心暗许,他不适合你。看到由麻深陷情网,不得不又对那个人说,由麻喜欢你,请不要离开这里。最后的剑乐师并没有躺在船里驶入大海,而选择在海边浴火重生,他要守护在守护沙滩的由麻身边,等待自杀者富坚先生的归来。

为什么木有高潮迭起呢?十七年前为挚友割舍心爱的姑娘离去,十七年后只剩一个月生命回来,姑娘死了,留下一个女儿,临死前忽然被告知是自己亲生的。两个人坐在海滩上默然,在钢琴和一曲老歌前默然,在粉色樱花树下默然,可以大悲大喜的地方点到即止,生出的一丝惆怅也被轻抚额头的海风悄然带过。这是一个装逼导演导的文艺片,正合孤意。

接受死亡和渴望死亡,主动生存和被动生存,这淡淡的人生,哭笑里尽是绝唱。

aria,阿里亚
我全情 踏上无休无止的旅程
我全力 生生不息

该活的都活着。瘸的活着,曾经想死的也活着。年轻活着,苍老也活着。悲伤活着,欢喜也活着。健康的活着,患了绝症的,为自己造一艘白色的船,在亡魂的海洋里活着。
闷骚的我看着文艺电影活着。

一只苍鹰死了是一个魂魄,一只苍蝇死了也是一个魂魄。活着是一种形态,死亡也是一种形态。也许当我接近死亡,也会恐惧地幻想死亡形态,看见自己的灵魂在人群中张皇,然后对身边的人说,只恨时间太短。


千年旅人(1999)

又名:Sennen tabito

上映日期:1999-11-01片长:114分钟

主演:丰川悦司 / 大泽隆夫 / 渡边美佐子 / 

导演:辻仁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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