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8-23

沿海地带 • 玫瑰人生:她比玫瑰美丽

       看完《玫瑰人生》后已经过去几天了，香颂皇后Piaf的歌声似乎还在耳边袅袅飘荡，忽而高亢忽而又低沉，像巴黎铁塔的高耸昂扬，又像塞纳河的蜿蜒多情。她的声音好听得简直像滋味丰美的大餐，又好像容易上瘾的毒品。她轻轻地开口吟唱，就让我深深地沉溺，不可自拔。

       我钟爱这一类的歌者——她的声音就像是有故事的，抑或是她唱的就是她的人生。我有时候甚至“迷信”地自认为一个人的声音就是他人生的写照之一。看过Piaf的一生，听着她的歌声，我就坚定了我的这种“迷信”。

       Piaf的歌声沉浑又不乏灵动，婉转却又不失从灵魂散发出的醇香，甚至还有更多的形容，比如深情、富有戏剧性、一种强烈的抗争、坚强……我无法想出仅用一个词条就能更完整地形容出Piaf的歌声。就如同我觉得一部只攫取场景片段的传记电影无法穷尽对一个人传奇一生的描述。

       Piaf的一生绝对够得上“传奇”二字。

       孩提时在贫民区成长的经历，处于粗粝的贫困生活中的稚嫩的童心如同深埋在沙土碎嚷之下的玫瑰种子。日日醉酒的卖唱女母亲从来不管Piaf的死活。好在被父亲送到奶奶的妓院里后，有一群善良的妓女给童年的Piaf母亲般的关怀，妓女们虽然生活艰辛无比但总是会把最美好的母爱给予她们的宝贝——Piaf。她们对Piaf笑，她们拥抱着Piaf，她们教Piaf唱歌，她们带Piaf在有阳光的街上散步，她们像母亲般亲吻Piaf，她们为生病的Piaf深深祈祷。教给Piaf什么是爱，教Piaf要相信圣修女特蕾莎，于是深埋的种子开始有了雨露滋润，有了温暖阳光。

      快乐的日子总是不能长久。渐渐长大的Piaf被父亲强制带出曾带给Piaf快乐和温暖的妓院，和父亲一起在马戏团艰苦谋生，马戏团生意一般，所有的人都难见笑脸，沉郁在空气中凝结着，一点小矛盾就可以引发大爆炸般的争吵。所有艰难都如同种子破土前的那看似无穷的黑暗和阻力，不过好在有天赋的玫瑰种子开始有破土的强烈悸动，我将这种悸动归为一种强烈的爱——对命运最原始而又强烈的爱。而这种爱也一直成为以后贯穿了她一生的爱之一。

       成长着的人总是会想着去挣脱，去改变。于是Piaf告别了和父亲一同沿街靠杂耍卖艺的生活，和朋友小妞一同开始了更适合自己天赋发挥的街头卖唱生活。当拥有巴黎最优雅酒吧的老板Louis见识了Piaf的街头初啼后，Piaf的一生就此开始发生传奇转折。Piaf开始有了Piaf这个让整个法国为之倾倒的艺名，这个日后象征法国香颂的艺名，Piaf灌制了自己第一张唱片《乡下姑娘》，一切都昭示着玫瑰种子开始发芽抽枝了。但这些决不是偶然遇见贵人的好运气所致的，有才华有天赋的人从不缺命中注定出现的伯乐赏识，意外遇害的Louis让Piaf再次陷入痛苦无助的境地，不过好在冒险家Asso及时出现带她脱离困境，并开始塑造出Piaf具有强烈个人色彩的形象与唱法，使Piaf开始脱离街头俗气，成为后来大家熟悉的绝世歌姬Piaf。于是玫瑰盛放出第一朵鲜妍明媚的花。

       正如玫瑰是人们对爱的一种表达，玫瑰般的人生亦是追爱的一生。就如我之前所说的，传记电影总是不全面的。电影中只是攫取了Piaf年少时和同为街头歌手的并不是很幸福的婚姻，以及后来对拳击手Marcel如玫瑰般强烈入骨的一段爱情。其实现实中的Piaf爱情之路充满坎坷，她对每一段爱情都没有保留地张开自己爱的怀抱。可是老天有意折磨她，走进她生命里的男人总是被一种神秘的、意外的力量夺走，她对爱情对婚姻开始迷茫起来。与Marcel的相爱后的巨大影响显现尤为如是，她热切地爱着，忘记了周遭，忘记了自己。她甚至觉得语言不通的美国观众对她献唱反响平平只是因为美国观众欣赏品味不同，她忘记自己需要吸引的新听众，她忘记了失败的美国首场演唱。她去Marcel的拳击擂台加油助威，Marcel在她的演唱舞台下捧场。在美国深陷爱情的Piaf眼中只有Marcel，只有她和Marcel共同旋舞的爱情舞台。可是这种爱情有个凋零的背景——Marcel是个有家庭的男人，而且他并不会为Piaf放弃家庭，Piaf也知道这一点，她不强求Marcel，但还是爱着，甚至深爱着。就算不能见面，两人用书信互诉衷肠，Piaf甚至写到如果Marcel死后自己的爱仍会非常强烈。可是一语成谶，Marcel竟真的坠机身亡，这一次的打击尤其巨大，Piaf甚至开始无数次求问起灵媒，寻求和爱人的每一丝所谓的联系。爱情之路上的一次次打击最后让Piaf精神崩溃，开始在瘾性药物上寻求起支持，还有，继续忘我的歌唱。甚至病体一次次在舞台上昏倒，可她还是要唱，她抓着挚友们的手，哭得无助地像一个孩子：“让我唱…就唱完这一首…不然我就找不到自信了……”这个一生追爱的女子，总是一往情深地向爱奔跑着，希冀抓住一丝热烈的爱，却握了个空，最终还是被爱所困。爱曾让她美丽自信，爱也让她痛苦无助。

       爱情或许是个反复无常的巫师，而时光却是个神奇睿智的魔术师，他让人们的心在一步步迈向苍老时渐渐沉淀下来，微笑看待过往，在平静的老年里，昔日失望绝望的创口渐渐愈合，智慧淡静的暗流静静地深涌出来，冲刷着过去的坎坷，酝酿出一片宁静美好的涟漪。老年的奥黛丽·赫本如是，老年的伊利莎白·泰勒如是，老年的Piaf亦如是。坐在湛蓝的海边，年老的Piaf坐在沙滩上，微笑着与年轻记者对话，沉静的智慧静静流淌了出来，满是人生的积淀醇香。

   “会愿意过平淡的生活吗？”——“事实就是如此。”
   “谁是你最忠实的朋友？”——“我真正的朋友都很忠实。”
   “你会怕死吗？”——“我更怕寂寞。”
   “你祷告吗？”——“会，因为我相信爱。”

    女人如花，她如玫瑰，但更甚于玫瑰。因为她的一生远比玫瑰的一季更为丰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