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宁写于2007年5月11日)
人往往为环境所累,言行举止、所作所为都难逃时代的烙印。然而,后辈们往往不太理解这些,他们只看到了已成形的父母,即便父母也不喜欢这个自己。通常,年少的子女容易对家长的行为做派感到茫然困惑或者产生逆反心理,更有甚者因厌弃而和父母脱离了关系,于是,亲子间的坚冰越来越厚,直到完全漠视彼此的内心乃至存在,如果能回到从前,回到特定的时代环境中,或许子女会对父母性格的成因另有一番感悟吧!
“你了解成为你父亲之前的父亲吗?”、“你想见见你出生之前的母亲吗?”这是日本影片《穿越时光的地铁》的宣传词,也是相当犀利又贴和的注解,在为人父母之前,他们是怎样的人,有过怎样的经历,遇到过什么样的人和事……这宛如一帖约请,邀观众们前去探寻片中父辈的历程,顺便感悟自身的。
43岁的长谷部真次(堤真一饰演),上有老母下有小儿中间有妻子,靠一份辛苦的工作养家糊口,身为一家小型内衣公司销售人员的他常提着装满样品的旅行箱奔走于各地。他和同事道子(冈本绫饰演)保持着情人关系,温柔的道子似是他的劳碌人生的娴静一隅。
事实上,真次原本不必这么辛苦打拼,他的父亲小沼佐吉(大泽隆夫饰演)是著名的小沼企业的老板,且近来身体状况不妙,资质平平的弟弟奎三疲于应对庞大的产业,频频向真次发出求助讯息,真次均不予以满意的回应。当年,因不满父亲的独断专横、简单粗暴,更因怨愤父亲造成了大哥昭一的早亡,真次高中毕业后就与父亲断绝了关系,带着受气的母亲(吉行和子饰演)自立门户,并改姓母亲的姓。
10月5日恰逢大哥忌日,奔忙中的真次接到了父亲病危的消息。在地铁通道里,真次似乎见到一个貌似大哥的人,便身不由己地追了过去。当他追随着那个身影跑出地下通道时,才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1964年10月5日的东京。于是,真次见到了车祸前的大哥昭一,他因和父亲发生争执而跑了出来,专横的父亲不许大哥报考他心仪的大学,非要他上帝大。真次送哥哥回家,并再三叮嘱“今晚别再出来了。”等真次返回后,发现什么都没改变,哥哥依然死于那晚的车祸。
真次并非只有一次回到从前,他每次回到的时间都不尽相同。第二次穿越时空,他和道子来到了战后衰落的日本,贫穷、饥饿、死亡、犯罪、欺诈等现象如同家常便饭。真次目睹并亲历了退伍归来的父亲如何为了生存而费尽心机,冒着赌命般的危险,和红颜知己阿时(常盘贵子饰演)合伙从美国大兵手里骗取砂糖……
第三次回溯,真次在战时的地铁里看到了即将赴战场、一身士兵装扮的父亲。年轻的他仿佛孩子般因第一次坐地铁而兴奋不已,笑起来相当稚气单纯。他满怀希望地对真次说:“村里算命的说我能活着回来,如果我真能活着回来,就娶那个送给我千人针的姑娘,我们生三个儿子,大儿子一定很优秀,让他做学者,二儿子就让他当勤勤恳恳的公司职员,小儿子嘛,可能资质平平,就留他在身边吧!”闻言,真次颇有感悟。
第四次回溯,真次和道子来到了战时的满州里,大部分军队都撤退了,战壕里手持步枪的父亲却不肯丢下老弱妇幼自己逃命,他用枪击诱开苏军火力,让老弱妇幼和手无寸铁的人们伺机逃脱,在搀扶着道子离开时,真次回首向父亲那在炮火中骂骂咧咧的年轻身影深深一瞥。
回到现实中的真次开始反思,也开始尝试着和自己的儿子相处,并从母亲嘴里得知,她在嫁给父亲之前已有了意中人,是个帝大的学生,死于战场,战后母亲就嫁给了她曾送过千人针的那个男人,“听说要去打仗,吓得什么似的,我便送给他一条千人针……”
第五次回溯,真次和道子来到了1964年10月5日的东京,这次真次知道了很多真相:哥哥再次跑出来后给家里打了电话,母亲在电话里说出哥哥不是父亲亲生的,而是那个帝大学生的遗腹子,所以父亲希望哥哥能上帝大……哥哥刚听到自己不是亲生的,就转头跑开,被卡车撞倒……真相还不仅这些,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也随母姓的道子约真次一同前去探望彼时的母亲,在一家餐厅里,大着肚子的老板娘阿时接待了他们。这时,痛失长子的父亲闯了进来,对着老朋友阿时哭诉:“因为他有那么好的遗传,才让他去念上帝大的……”父亲泣不成声地比划着昭一刚出生时的样子,真次见状心绪难挨……接着,父亲对阿时说:“你将要替我生的孩子,如果是女孩就叫道子吧,简单地过一辈子!”
大雨中,道子抚摸着阿时的大肚子,又拥抱了她。突然,道子发力抱着阿时一起摔下台阶……阿时流产了,雨中台阶上的道子也突然消失了。返回当下时,真次发现女同事已然换成了个陌生人。终于,真次参加了父亲的葬礼。
通过屡次的回溯历程,真次完成了对父亲人生的认知,当然有得必有失,知道真相也不是什么皆好,例如道子那有来无去的生命。而之所以设定了道子和真次的那段情,或许想要表达的是——人类的很多错误都是在无意识、不知情的状况下酝酿出的。
该片所讲述的故事庞杂繁复,场景剧情、人物脉络颇多,却被呈现剪辑的条理清晰、层次分明,足见导演筱原哲雄及其他主创的功力,也可见原著浅田次郎同名长篇小说的魅力。观众还能在片中看到浅田次郎的身影,他客串了一个顾客。
“你了解成为你父亲之前的父亲吗?”、“你想见见你出生之前的母亲吗?”这两句看似平淡的句子却直击人心深处最柔软无助的部分,特别是在观影后。或许亲子之间在对彼此的误解和对立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而且在现实中,也绝不可能回到过去,那么就珍惜怜取眼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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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光的地铁地下鉄に乗って(2006)

又名:穿越时空·地下铁 / Riding the metro

上映日期:2006-10-21片长:121分钟

主演:堤真一 / 冈本绫 / 常盘贵子 / 大泽隆夫 / 田中泯 / 

导演:筱原哲雄 / 编剧:浅田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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