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天过海:《猫鼠游戏》
超级骗局:《骗中骗》《非常嫌疑犯》
你骗我我骗你:《火柴人》《九个皇后》


《罗生门》
一场大雨,一个故事。故事很简单,然而故事中的人物都选择了对自己有益的立场,改动了故事的原委。“仅仅是一阵微风。如果没有那阵微风,也许那个男人就不会死。”就是那阵微风吹开了马背上女人的面纱,轻拂着她洁白的脚踝,撩动起强盗最原始的欲望。这世间多少事皆因人类丑陋的欲望起,生之欲也好物欲、情欲也好,人们都是自己欲望的奴隶,便有了软弱。“有软弱的地方就有谎言。”
我开始旅居之后,觉得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幽暗的罗生门,然而现实生活中更无樵夫这样清醒的旁观者,所以世事往往没有真相大白的机会。我不想讨论太过敏感的政治问题,只是长期受国内媒体的浸染以及来国外生活之后西方媒体的冲击,我常常感到无比的困惑。谁听起来都像是合理的,然而我知道我永远离真相很远。(虽然没有什么“完全透明”,但“封锁”总是很可疑的。)
所以当人与人之间有矛盾,来和我抱怨,他们永远各执一词,我通常选择闭锁我的耳朵。人并不是不会有自省,但要完全真诚地袒露还是艰难的;即使在对自身问题有很好反省的时候,突然遭到拆穿甚至指责,人的第一反应通常都是用壳保护自己,那就是不承认或者反攻对方。
“人只是以为自己诚实。”
影片结尾,雨算是停了。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透了出来。在欺骗之后,抱着弃婴离去的樵夫让人看到了人性还有真挚一面的希望。这个希望并不是像一些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一样,而是人类在这虚实相间的世界里行走永远都是善恶并存的。在《恶童》当中白无法完全将黑驱走,有光必有影,人性中永远都有其阴暗面;然而为何最后黑没有完全吞噬掉白,就像有夜就有昼吧,恶至无限大,人内心的角落里多少仍旧有对爱的残念,它是慈悲。所以我特别喜欢《撞车》。

《楚门的世界》
这是一个近乎残忍的故事。一个出生、成长、一切的喜怒哀乐都被设计操纵的人生终因他的探求欲被击碎了。在航程大海之后,承载着他走向真相的船撞破了那片虚假的天空。然而从真人秀中走出的他,是否就真的走出了人生这场惊天骗局。孙悟空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他是否就翻飞出了如来佛祖的手掌心。就好像我们,自从那个叫麦克卢汉的人说了“媒介是人体的延伸之后”,我们自以为活得清醒,看世间事看得更通透的时候,我们又如何确知自己是超脱了藩篱还是只是拓宽了一点边界。
这几年越来越火的真人秀节目,我们跟着明星们的嬉笑怒骂也一会高兴一会失落的。后来我的一位学制片的朋友告诉我真人秀都是假的,都是安排好的剧情照着演就行了。大概是那些明星演技太好了吧,我竟有些无法置信。如今的网络时代,公众人物一句不慎言论,政治立场或者道德品质有问题,就随时可能被口水淹死。谁愿意听真话,谁还敢说真话,看看《完美陌生人》就知道那是成年人付不起的代价,《阻击电话亭》太美式了,批判人类的虚荣伪善却像罪犯打出的一枪永远打不中心脏。即使听到一句真话,也要怀疑是不是炒作是不是谋划好的闹剧。所以像王菲那样,索性什么都不说,反倒让人以为真实。我们究竟如何拨开谎言?楚门的结局听起来就像童话。关键你还相信童话吗?
我们都说要保有纯真。可是大部分“纯真”的人就是从来没有怀疑精神的人。他们大概觉得楚门原来的世界不是挺好的,走出去只有更龌龊的谎言。没有人能够生活在真空当中,但唯有求知欲能带我们靠近“真”。无知只会造成偏见,无知让人和《七武士》中的农民一样目光短浅,无知更会令得人自以为是。可是我们要怎样才知道自己不是无知愚昧的呢,媒体站在对自己有利的立场上所给出的信息,我们通盘接收,就不无知了吗?我在被洗脑以后突然接收到了完全相反的观念,后来我回来跟朋友争论,又再次被朋友的言词弄得更糊涂了。不说政治上,历史上也难有真相,不说对张学良两岸的评价两极,每次听高晓松讲历史,再看观众的评论,也常常是一头雾水。尽管我现在习惯性地对任何事都抱有怀疑精神,仍旧觉得如入雾障。
我以为古巴人是很“纯真”的。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只有古巴像一座孤岛,网络与媒体的极其落后导致这里的人对外界只能有天真美好的想象。他们以为出了国就有好生活,然而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懒惰他们可怜的求知欲,只有在古巴,还可以只顾放纵的身体。他们是被国家操纵的木偶,嬉笑着醉倒在海风中,从来不会或者说不敢去思考,又如何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呢?

《洞》
这是一个有黑色幽默有紧张刺激的越狱故事。直到从典狱长口中的“好孩子”变成了狱友嘲讽的一声“poor 盖斯帕德”,你才恍然明白过来这同样是一个关于谎言的故事。而且在这里,比《罗生门》里对人性的批判更加赤裸裸。从那个打火机那个8号房再到那个绝食犯那个地方官都是在为此埋下伏笔,再最后到他从井口探出头自由就在眼前时他眼角眉梢里透出的讯号就更为明显了。
影片中占据了一大半的又是凿又是挖又是锯的长镜头让人提心吊胆,这也更加重了结局到来时观众对盖斯帕德的愤怒情绪,随后又为之唏嘘不已。
他出卖朋友。他被命运耍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塞斯帕德是一个软弱的人,恨不能一切都能走捷径的人,一个会耍小聪明的人。我想起林奕华的一句话,“这世上聪明人比比皆是,一往情深的智者却少之又少。”和塞斯帕德一般德行的人比比皆是,随着我们在道德观上的逐渐宽容,对他这样一个人我们也觉得挺正常。吃软饭也能吃得硬气不是,出轨这年头有几个男人不出轨,送个见面礼什么的别说在监狱就是在社会上谁不深喑此道。这样的人自然满嘴跑火车,总是要粉饰。然而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仍然对其人性抱有奢望。如果是你,你能肯定自己对人性最后的坚守吗?
然而命运最后也嘲弄了他。或者说不是命运,而是更为心机深重、狡猾奸诈的官员们。
我父亲非常爱看抗日战争的片子,记得里面总是有那么几个大叛徒。如果是我,我大概经不起拷打也忍不住诱惑,很快什么都招了。我是一个为了办签证会去开假的银行流水,一个会和父母要钱撒个小谎不必打底稿,一个会和朋友吹嘘乱给自己光芒万丈加身的人,我常常觉得说谎比解释来得容易得多。而日常中就生活得硬气的人想必也不多。人人都害怕自己没有别人过得好,人人都渴望被赞被羡慕,朋友圈里总是堆满了各样的“作态”。这样的我们,在人生的关键时刻会比盖斯帕德做得更好吗?

《地下》
这是一个在疯狂的时代里展开的一个疯狂的故事。一个在战争中躲到地下的游击队员战争结束后被朋友欺骗继续生活在地下的故事。库斯图里卡一贯的荒诞下的悲哀。这是时代的悲哀。这更是人的悲哀,一心追求金钱、女人的不惜欺瞒朋友的人悲哀,拥有满腔革命豪情却被朋友无情欺骗的人也悲哀。不论到了哪个时代,人都无法阻止阴暗的人性所造成的悲哀。
在库斯图里卡的影片里永远伴随着喧闹的音乐,人们呈现出醉酒后的疯癫。如果说这是吉普赛之光,那么那里是藏匿真相永恒的福地。

洞Le trou(1960)

又名:地洞 / The Hole

上映日期:1960-03-18(法国)片长:132分钟

主演:马克·米歇尔 / 吉恩·凯乐蒂 / 菲利普·勒鲁瓦 / 迈克尔·康斯坦丁 / 雷蒙德·梅尼尔 / 

导演:雅克·贝克 / 编剧:雅克·贝克 Jacques Becker/乔斯·乔凡尼 José Giovan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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