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拍十部”、“最后一部”、“再也不参加电影节了”……不少导演喜欢如此放话,吸引完众人眼球,然后一再食言,继续拍片赚钱。然而,当新藤兼人说出“是时候和大家说再见了”、“这是我最后的话了”,他就真的走了。对一百岁的老人来说,这是喜丧,他好像预见了电影生涯的终结,更预见了自己的死亡。因此,回看《一封明信片》里的死亡与重生,这部封山之作又变得沉甸甸了。
  
在导演自述里,《一封明信片》是一部献给自己的电影,就像在余下的、不多的人生里,他只需考虑生死,再无其他身外之物。因为对新藤兼人来说,1944年他被征入海军服役,经历了片中丰川悦司的“既幸运又不幸”,死去战友留下的明信片是他绕不开的心结。而对他这代人和整个日本来说,二战更是避不开的话题,日本人的国民意识完全被改变。所以,《一封明信片》是新藤兼人对个人内心的一种回应,也是对若松孝二(《芋虫》)、山田洋次(《母亲》)、今村昌平(《肝脏大夫》)、熊井启(《海与毒药》)等导演的二战题材电影的回应。
  
如果避开新藤兼人的故事不说,《一封明信片》依然歌颂了日本女性的隐忍和坚韧,她们身上拥有着惊人的生命力。只要站在有土地的地方,女人就能存活下来,活得比男人还坚强。主人公友子经历了至亲的四次死亡,依然每天挑水做饭,裸活、自生。结尾,两个人放弃远去巴西的梦想,在屋边开垦了麦田,四时耕作起来,那就有如导演的代表作《裸岛》。或者就像朋友说的,绝处逢生这种事,一个人无法完成。
  
由于战争背景和生死的儿戏化,影片不少段落都带有荒谬感——像收继婚和扒灰。表面上,这些东西好像挑战了今日观众的伦理观和道德感,其实这无非是《一封明信片》的反战用意,导演不惜让大竹忍用夸张的演绎方式去大喊大叫,质问对方为什么没(不去)死,这大概是对战争最直接的愤怒控诉了。而比起《芋虫》的激进,《一封明信片》解决问题的方式倒是平心静气许多。
  
擅长编剧的新藤兼人不忘继续逗乐观众,电影拍得洒脱自然,风趣幽默,完全不同于60年代后出来的日本导演,少有拖沓和沉闷的感觉。以大杉涟的配角为例,他的存在不只是诙谐,甚至有些恶搞,出人意料。镜头语言上,尽管新藤兼人解释说由于身体原因,现场执导都是孙子新藤风来完成。然而,片中还用上了划(出征段落)、甩(大竹忍的表情特写)等手法,同时结合舞台戏剧的表现形式,能够不断制造惊喜和新鲜感。
  
往浅了说,《一封明信片》主打的是生之寂寞,就像上面写的那句话,“没有了你,好像少了什么似的”,相当敏感、细腻。深一些阐释,人物嘴上说的是“为什么不去死”,电影要讲的却是“为什么活着”,人不能一直为过去负累,替死神背债。电影外的新藤兼人身体力行,他珍惜了生命,写很多剧本拍很多电影,他感到知足,对得起死去的人们,也能满足地死去。那片收获成熟的麦田,寓意着生命的新生,轮回更替。【南方都市报《木卫映画》,见报可能有删改 http://epaper.oeeee.com/C/html/2012-06/09/node_525.htm】
  
  没有惊险血腥的战争场面,却是货真价实的反战电影。高龄导演的封山之作,融入其亲身经历使得电影更加真实感人。 ——大场正明
  
  如果没有战争背景,片中的小情小爱是不是更容易让人接受一点?好在主演们功力到位,一切看来起来倒也合乎情理。 ——中井圭

一封明信片一枚のハガキ(2011)

又名:战场上的明信片(港) / 一张明信片(台) / Postcard / Ichimai no hagaki

上映日期:2011-08-06(日本)片长:114分钟

主演:丰川悦司 Etsushi Toyokawa/大竹忍 Shinobu Ôtake/柄本明 Akira Emoto/大杉涟 Ren Ohsugi/六平直政 Naomasa Musaka/倍赏美津子 Mitsuko Baisho/绘泽萠子 Moeko Ezawa/川上麻衣子 Maiko Kawakami/磨赤儿 Akaji Maro

导演:新藤兼人 Kaneto Shindô编剧:新藤兼人 Kaneto Shind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