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تاکسی》是伊朗导演贾法帕纳西拍摄的一部拥有强烈政治与社会讽刺性质的现实主义电影,并且凭借本片获得第65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就内容而言,本片并不复杂,只是简单描绘了伊朗的几个社会图景。而深究内涵,却既令人感到深深的无奈与反思,又令人为导演而感动。
  影片导演贾法帕纳西是在被政府判刑的情况下拍摄了本片,他的罪名是“危害国家安全和做了不利于国家形象的宣传”,被勒令二十年不得从事电影的创作。因此导演只能偷偷拍摄本片。导演为了增强影片的真实性,刻意弱化了电影与现实之间的区别,并在影片中扮演自己,使本片好像是生活中真实发生的事情一样。
  本片讲述了在不到一天的时间中贾法帕纳西开出租车挣钱过程中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物以及他们之间的故事。
  第一批主要乘客是一个小偷和一名教师,未暴露身份的小偷认为国家与宗教应该更严厉以便多杀几个小偷,而教师则认为有小偷是国家的无能,最终小偷亮明身份:说他看不起小物件的小偷,他只偷大钱。这个段落为结尾埋下伏笔,并反映了伊斯兰国家政府政教合一的性质,政府与宗教之间密不可分,教规似乎可以上升到法律的层次。这也正是伊斯兰国家落后的根本原因:政教合一所产生的原教旨主义,即宗教的一切教义都是不可挑战的权威。当宗教的权力上升到世俗之上的时候,社会就会被压迫,宗教就会用各种名义取得他们的利益。几百年前的欧洲如此,而现在的中东亦如此。
  第二批乘客是一个被撞的丈夫以及无助的妻子。丈夫知道自己死后按法律房子会传给兄弟,妻子会无家可归,因此录下遗嘱将房子留给妻子。这个段落反映了伊斯兰教法的落后,以及伊朗社会对女性的压迫。这也同样是政教合一的后果之一,伊斯兰教明确指出先知穆罕默德的话都是真理,不得改变,因此在今天,穆斯林世界墨守《古兰经》的经文,不思变动,愈加僵化。而《古兰经》中宣扬男尊女卑,导致女性的地位较低,男性可以穿大裤衩短袖,而女性却天气再热都要带头巾。
  第三批乘客是盗版碟商与一个文艺导演交易伍迪艾伦(Woody Alle)、金基德(김기덕)、黑泽明(くろさわ あきら)等导演的外国电影。反映了伊朗的文化封锁。一个国家的人民不能通过正常渠道看到更先进的文化,一个国家对更先进的文化排斥在外甚至封锁,一个国家的人要冒被逮捕的危险去接触先进文化。先进的文化交易起来像毒品一样偷偷摸摸,细思极恐。
  第四批乘客是两个迷信的老太太。为结尾埋下伏笔。
  第五批乘客是她的侄女,她想完成一部短片,却受到种种法令的限制。这反映了政府的规定对电影创作的管制,也是世界上对电影艺术发展最为不利的事物,它的本质是一个国家的言论不自由、形式主义、达到思想控制的表现。
  第六批无乘客,只是停了两回车。通过被抢劫的朋友和捡垃圾的男孩表现了第一批乘客中教师的观点:社会道德败坏、犯罪率高是政府的失职。没有哪一个人想出去违法犯罪,人民都期望安居乐业,他们之所以犯罪都是因为在这个社会中走投无路。
  第六批乘客是一位探监的女人,送了贾法帕纳西一束花,并鼓励了贾法帕纳西继续拍电影的行为。
  结尾贾法帕纳西和女孩去还钱包,女孩拿到了自己拍短片的素材,可是他们走后,车被偷了。
  由于成本限制,从摄影、剪辑等技术角度上看,这部电影无出彩之处。但摄影与剪辑不是衡量一部电影的决定性因素。这部电影的重心在对社会的讽刺与批判,更在于全天下热爱电影的人对电影的共同情感。
  我此前未曾观赏过这位导演的作品,只是对他的《白气球 بادکنک سفيد》有所耳闻。在2010年,他被伊朗封杀,不得创作电影。这就发生在他50岁的年纪,大师普遍创作自己巅峰作品的年纪,被限制二十年电影创作的感受是何等的失落。电影之于导演如同毒品之于瘾君子,欲望无法满足的感受难以想象。
  在这里我引用贾法帕纳西的话:“我是一名电影工作者,我什么都不做,只拍电影。电影是我的语言和生命的意义。没有什么能阻挡我拍电影。因为当我被推入最深的角落时,我与自我相连。在如此私密之处,尽管限制诸多,创作的需求已超越了欲望。我心系电影艺术。这就是为什么无论如何,我都要继续拍电影。只有这样,我才能尊重自己,感受到我还活着。”全世界每一个热爱电影的人都会说出与此类似的言语,当他们感受到电影之美的那一刻,他们的生命就和电影永远联系在一起,永远无法分离,这是不懂电影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的感情。也许柏林金熊奖的奖杯正是颁给这种全世界热爱电影之人的共同情感的。
  用那位女性的话讲:“送这朵花给那些热爱电影的人,因为这些人是非常棒的人。”
  电影正因为这些热爱电影的人的存在而精彩。

出租车تاکسی(2015)

又名:伊朗的士笑看人生(港) / 的士司机巴纳希(港) / 计程人生(台) / Jafar Panahi's Taxi / Taxi Teheran / Taxi

上映日期:2015-02-06(柏林电影节)片长:82分钟

主演:贾法·帕纳西 / 

导演:贾法·帕纳西 / 编剧:贾法·帕纳西 Jafar Pana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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