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之子》绝非一部人人喜欢的电影,不仅是因为其沉重的题材和阴郁的人物形象,更是因为其从头到尾的第三视角手持跟拍式拍摄手法。在这一点上,《索尔之子》无疑是充满实验性质的。整部电影的叙事角度完全基于索尔的视角,这不仅体现在叙事焦点上,更在于镜头焦点上,除了索尔目光所及之处,电影中的其他一切人事物都处于焦外的朦胧之中,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虽然是叙述集中营和种族灭绝这一关于人性之恶的宏大命题,《索尔之子》其实是一部相当个人的电影。

在种族灭绝上,德国纳粹绝对有着最恶毒的天才。从收集衣物和私人物品开始,到搬运尸体、清洗毒气室、焚烧尸体、处理骨灰⋯⋯这一切如地狱般可怖但同时又程序严谨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处刑过程,全部都由犹太人来执行。这些为德国纳粹处理自己同胞尸体的犹太人,在工作四个月之后,一样会走上被送进毒气室的末路。而当一名集中营里的尸体搬运工在尸堆中发现自己儿子的尸体时,他会如何反应?

《索尔之子》有着一个极具冲击力的开头。但索尔之后的行为,却似乎陷入了一种偏执的迷狂之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无视迫在眉睫的死期、同伴交托的任务、难得一见的妻子,以及逃生的唯一机会,一心一意只想为自己的儿子找到一位犹太教的拉比,好遵循仪规下葬。即使根据电影其后的暗示,这个尸体或许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

在索尔寻找拉比的过程中,观众随着他的视角,穿过毒气室、解剖室、焚尸炉、抛洒骨灰的河边、万人坑等所有集中营里与屠杀犹太人相关的地方。画面的焦点始终放在索尔身上,而在模糊处,是血肉模糊、堆积如山的尸体,是万人坑边惨无人道的杀戮,是其他关于集中营的电影中最应该重点描述的部分,但在这里,却似乎成为了无关紧要的画外音。对一般人来说,这匪夷所思,但对于早已身处地狱的索尔来说,却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尸体与死亡早已成为“日常”,而打破这种日常的,则是那具“儿子”的尸体。于是安葬这具尸体,成为索尔这具行尸走肉最后的执着。

但他到底没能完成这唯一的愿望。最后的时刻里,望着那个如幻影般出现的孩子,索尔脸上那淡淡的微笑,似乎让我理解了他那份无来由的偏执:与其作为一个尸体搬运工活着,不如作为一名父亲死去。

索尔之子Saul fia(2015)

又名:天堂无门(港) / 索尔的儿子 / Son of Saul

上映日期:2015-05-15(戛纳电影节) / 2015-06-11(匈牙利)片长:107分钟

主演:盖佐·罗赫里格 / 列文特·莫尔纳 / 乌尔斯·瑞恩 / 托德·沙尔蒙 / 耶日·瓦尔恰克 / 盖尔戈·法卡斯 / 巴拉日·法卡斯 / 桑德尔·泽绍特 / 马尔桑·恰尼克 / 列文特·奥尔班 / 

导演:拉斯洛·奈迈施 / 编剧:拉斯洛·奈迈施 Laszlo Nemes/克拉拉·罗耶 Clara Roy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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