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奥斯维辛集中营的那个深渊,我们似是而非地听到过很多回音。幸存者说,辛德勒的名单闪烁着人性的光辉;旁观者说,在缄默的迷宫中我们需要正视和发声;历经者说,每个人如此,庸常的恶为几何?

这样的上帝视角,索尔之子一开始就是拒绝认同的,“灰烬的声音里,死亡是常态”。在作为常态的死亡笼罩下,微弱的人性火苗几近熄灭,整齐有序,混乱无度。焚化炉、万人坑、每晚千具的尸体处理,成百上千吨尸灰的倾倒,在其他作品中的这些悲天悯人的画面和声音,偏偏构成了影片的基调。在此之外,才是需要跟进的叙事视角,逼仄,徐疾,窒息,它们毫无悬念地重新解构了我们对于集中营的认知。

胜似格林格拉斯的天才导演,用窄画幅、大光圈、手持,让我们的视角四处冲撞,却不得不回到镜头焦距中那个实在奔走的生命,镜头外那些模糊的,撕裂的,此起彼伏的肉体、喊叫、惨叫和火光,构成了大量的碎片化的支线,将宏大的叙事主题一层层包裹在主线之外,容不得我们一刻的出戏。

宏大,并非如此。索尔已死,却偏执于一具尸体的完整性,企图来获得宗教道义上的哪怕一丝圆满。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对于作为单线的主角人物刻画,鲜有棱角鲜明的特征,即便有,也亟待严重脱离作为人本身有的认知边缘。因此大量的对于其人物共情不充分的负面评价,我理解为正是对影片人物刻画的最佳褒奖。

德国哲学家阿多诺说过,在奥斯威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影片的最后,镜头从索尔的视角中抽离,伴随着最终的枪声,转而跟随一个男孩的脚步,指向一片森林刺眼的白光。虚无的诗意,终在彼岸迅速渲染,文明无迹可寻。索尔之子,与其揣测是否真实意欲超度的亡灵,不如理解为那些早已麻木绝望了的灵魂对上帝是否存在的一丝孱弱信仰。诚然,答案从片名中就已经得以昭示。

“当人类在历史巨轮下挣扎时,如何在一个环境中安身立命,这是我们感兴趣的内容。”在奥斯维辛之后,我们怎样带着伤痛生活下去?这也显然不是导演的嗨点,毕竟上帝已死,除了当下和本身,还剩下些什么只字片语?

至于在德国人撤退时炸毁的毒气室和焚尸炉废墟上,雏菊是如何怒放的,这又关乎另外一个庞大的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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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之子Saul fia(2015)

又名:天堂无门(港) / 索尔的儿子 / Son of Saul

上映日期:2015-05-15(戛纳电影节) / 2015-06-11(匈牙利)片长:107分钟

主演:格扎·罗里格 Géza Röhrig/列文特·莫尔纳 Levente Molnár/乌尔斯·瑞恩 Urs Rechn/托德·沙尔蒙 Todd Charmont/耶日·瓦尔恰克 Jerzy Walczak/盖尔戈·法卡斯 Gergö Farkas/巴拉日·法卡斯 Balázs Farkas/桑德尔·泽绍特 Sándor Zsótér/马尔桑·恰尼克 Marcin Czarnik/列文特·奥尔班 Levente Orbán

导演:拉斯洛·奈迈施 Laszlo Nemes编剧:拉斯洛·奈迈施 Laszlo Nemes/克拉拉·罗耶 Clara Roy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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