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9-15
好好虚度时光 • 徒手攀岩:“你觉得自己有义务活得更久一点吗？”“不，我没有。”
中秋节又刷了一遍《徒手攀岩》，因为女儿最近正在学攀岩，便带上了她。很少看到一个纪录片有这么高的排片率和上座率，令人欣喜。
而我想从拍摄了这个伟大故事的导演——伊丽莎白·柴·瓦沙瑞莉，开始讲起。
01.
▲ 《徒手攀岩》是2019年奥斯卡最佳纪录片，拍摄了一位叫Alex的攀岩运动家在完全不借助绳索和其他保护的状态下，徒手攀登酋长岩的过程。
影片的导演是一对华裔夫妇——一位是一直出现在片中的金国威Jimmy，Jimmy的父亲出生于中国温州，母亲出生于中国哈尔滨，Jimmy是一名职业登山家、攀岩者、摄影师及导演。
另一位就是伊丽莎白·柴·瓦沙瑞莉，伊丽莎白出生于纽约，她的父亲来自匈牙利，母亲来自中国香港，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
▲ 童年时的伊丽莎白，是个充满了好奇心并且外向的小孩。
▲从小，伊丽莎白一家人就常年飞来飞去，因为是移民，如果想要见祖父母们就得出国，这些经历深深影响着童年时的伊丽莎白，并塑造着她。
在普林斯顿上大学期间，伊丽莎白就尝试导戏，她的第一部电影是《a normal life》。这部电影讲述了六个科索沃的好朋友，他们的成长伴随着等待战争、经历战争、和对未来的不确定的猜测。2003年，这部电影在翠贝卡电影节上获得了最佳纪录片奖。
获奖之后，她开始被关注，2004年在电影《偷心》中担任导演Mike Nichols的助理。
此后，她拍摄塞内加尔的朝圣，拍摄非洲的民主故事。
2015年，伊丽莎白遇见了后来的丈夫Jimmy，她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
Jimmy这样讲述他们的相遇：
“我对伊丽莎白的第一印象，她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士，当时站在一条街上，正好是我要讲话的地方，所以我就和她简单聊了一下，然后我问她，我一会要在这里演讲，你有兴趣来吗？然后她看了看我，说‘不’。但她后来还是来了。
在那次会议中，我们决定多接触接触，然后我了解到她是个纪录片导演，那时候我正在做一部纪录片《攀登梅鲁峰》，那是一部非常个人化的片子，跟我本人之间的联系特别近，我希望她能给我一些建议，我特别需要一个局外人可以看看这个故事，于是我们决定在纽约见面。
她邀请我去了Raoul's餐厅，然后我问了我纽约的朋友，这算是约会吗？我朋友问我‘她跟你约在哪里了?’我说Raoul's， 然后朋友说，‘哇哦，那这肯定算是约会了。’”
“不, 只是午餐”伊丽莎白笑着回应。
他们开始约会，并最终成为工作伙伴。
与爱人一起工作是种什么体验？
如果伊丽莎白和Jimmy在知乎上回答这个问题，一定能获得高票点赞，他们是伴侣，也是队友，他们相爱，并且互相信任。
伊丽莎白说，“我们这对组合最奇妙的地方在于，它就像两个人协同作业并各自发挥优势。对于了解这个世界就好像开了金手指一样。”
这大概是我们为什么愿意和另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组成人生伴侣，最美妙的回答。
▲2013年，伊丽莎白和Jimmy结婚，此后先后孕育了一女一子。
02.
最近女儿攀岩的时候，我开始学习替她做保护，当她的保护绳在我的手里时，每拉动一下绳索都会感受到她将性命托付于你的巨大信任感。
伊丽莎白和Jimmy也不止一次提到信任这个词，对工作伙伴，对Alex，对自己的伴侣。
伊丽莎白说：
“非虚构电影和虚构电影最大的区别在于，非虚构电影里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Alex要做的事就是个极端例子，因为这就像是一个存在主义问题，会不会因为我们在拍摄，他就更容易从山上摔下来然后死掉？我们对于这个问题总是很冷静，是因为我们相信Alex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
▲整个拍摄过程中，摄影师既要拍到Alex的攀岩过程，又要完全不干扰Alex。
Jimmy是一名职业的户外运动员，他的工作伴随着极大的风险，伊丽莎白说：
“其实我一直担心他的安全，但如果我不相信他的判断力，我们就不会成为伴侣，所以我百分百相信他。我知道他爱我和孩子，我知道他会做出正确的决定，不然我不可能和他结婚。”
上映前的几个月，伊丽莎白给Jimmy打了个电话，她说，我想告诉你，我把《徒手攀岩》剪成了一个爱情片，Jimmy的第一反应是：“哦，非常好，因为我完全相信她做的一切。”
在攀岩运动中，有时你的生命是交给替你保护的那个人手上的，如果你不信任TA，根本不可能有勇气往上爬。
Alex的女友桑妮曾两次让他受伤，影片中，Alex说，骨折后，他曾经想与她分手。
与其说是因为觉得交女朋友会影响他攀岩，不如说他对她的信任度正在降低。
而这，几乎是一切关系的基础。
反思一下更多的婚姻，很多人在走入婚姻前，其实并不相信与自己走进婚姻的那个人，能够和自己共度漫长的人生，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如果你无法判断TA是否是可以和你走进婚姻，那么我觉得攀岩还真的是个很好的运动，你是不是能够信任TA，是不是愿意把那根保护绳托付给TA，或许就有了答案。
03.
他为什么不系绳子？
女儿在看电影的时候一直在问我这个问题。
没法在电影院里展开宏大的议论和煽情，我只能说，“他觉得这样比较有意思。”
伊丽莎白说：
“这部影片从某种意义纪念的是生命的意义，与其他人相比，Alex思考关于自己死亡的问题要深入的多，他每天都思考，然后他决定了自己要做这件事，是因为在有限的一生中，他想要过这样的生活。”
或许是因为他的杏仁体与常人有异，他无法感受到普通人对恐惧的感受，他需要通过徒手攀岩这件事来感受到自己还活着；也或许是因为Alex的父亲在他15岁时就因为机场事故去世了，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他需要选择一个目的继续活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选择了徒手攀岩，即使他可以一直活下去，也无法真正感受到自己的生命。
全片我最喜欢的一句对白，是Alex对桑妮说：
如果我有某种义务来最大限度延长我的寿命，那么显然我必须放弃徒手攀岩。
桑妮说：那你觉得现在有这种义务吗？
Alex毫不犹豫地说：“不，我没有。”
这大概是我听过的最拽的一句话！
相比桑妮，Alex的母亲虽然很少对Alex说“我爱你”，虽然很少拥抱他，但她的爱，几乎溢出了屏幕：
“我很高兴Alex每次在攀岩之前没有告诉我，否则我可能会说，你不能去，这样就会和他疏远，因为攀岩就是他的生命，他在无保护攀岩的时候是最有生命力的，最能体会到一切，最能感受到生命，我怎么忍心夺走这样珍贵的东西呢？”
Alex大概真的是杏仁体和常人不同，才没有看出自己的母亲有多爱他。
拍摄《徒手攀岩》，最令伊丽莎白自豪的地方，“是了解人们为什么来看这部电影，通过Alex的勇气来激发他们自己的内心，来看他是怎么将想法变为现实，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你总是希望别人也可以通过你被启发的故事中得到启发，这是我拍电影的原因。”
她为《徒手攀岩》设想了三种结局：一、Alex最终没有准备好，放弃尝试；二、攀登的过程中，他失败了并死亡；三、现在的结局。
即使是第二种，她也依然会完成电影，甚至觉得更有必要去完成电影。很难想像第二种结局会有多少人真的愿意看，毕竟不怕死和在众人面前死还是两回事，只这样一想你就能感受到伊丽莎白和Jimmy需要承受的压力。如果她和Jimmy不是Alex的同类人，是不可能坦荡地去拍一个致敬生命（和死亡）的故事。
幸运的是，现在是人们最乐意见到的第三种结局。
但Alex迟早会死，或许死于攀岩，或许死于其他，正如我们每个人一样。
比大部分人幸运的是，他能找到令他感到最接近生命的方式，并且取得了成就，还获得了中等牙医的收入（现在应该更贵了）。
在整个故事中，我还看到了伊丽莎白，因为这个故事，我去看了她的其他纪录片（强推《摘要：设计艺术》），她从大学开始，就已经清楚地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她有默契的伴侣，更难得的是，她对她的婚姻抱有清醒的认识，知道无法改变，唯有信任。
这个世界上，因为有了这些执着而纯粹的人，才让我们相信，生命之珍贵。
本文作者：伊甸（Eden)，休闲学硕士。悲观人生，乐观生活。
本文图片均来源于网络，版权属于原作者。
参考资料：维基百科/ THR专访纪录片《让不可能成为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