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篇关于我自己家事的文章,跟剧的关系不大,不要错误地期待了内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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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正月十五,我的母亲在病床上突然地终止了呼吸。我一直不记得具体的公历日期,只记得是正月十五,也不记得是哪一年,是我的朋友今年在吃饭时候提起已经十年了,我才想起来特意算了一下时间又查了日历,是2006年2月12日。
为什么一直记不得呢?我以为一直记不得的事情有两种,一种是实在不重要,不想花时间精力去记得,年龄越长,这种事情就越多了。另外一种,就是刻意不想去记得。有一个伤口,如果你时不时去掀开它查看修复愈合的状况,它就会一次又一次撕心裂肺的痛;可是当你忽略它,它会慢慢变好,偶尔阴雨天会隐隐地痛,至少不会撕心裂肺了。所以在第九集,当大介得知爸爸快要死了却一直避免和他认真地谈一次的时候,我非常能够理解。有时候我很庆幸当时事情的发生只是一瞬,当医生被叫过来,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以后,直接告诉我们,没有希望了,即使电击也很难有机会再救回来,即使就回来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不会醒过来。我爸爸问我,那我们还救吗?我想了想,那就不救了吧。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自责,觉得如果当时采取了更极端的方法救治,有可能就救回来,她就又能陪伴我,我就不会孤独了。可是这十年以来,我一直在挣扎的是,她当时真的幸福吗?她的婚姻幸福吗?她爱吗被爱吗?她快乐吗?我看到过她骄傲的笑,也看到过她心烦意乱甚至需要一支烟的安慰的时候(她从不抽烟仅此一次)。大多数的时间我都认为,对于当时她来说,延续的生命等于延续的痛苦,贫困与病痛持续的折磨。大介也认为他的妈妈不幸福,可是在他和爸爸推心置腹以后,他明白了我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明白的事情——妈妈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幸福着。
人只有经历了至亲的死亡,才会真的成长吧。我的妈妈曾是我最亲的亲人,无话不谈的朋友,教我做人的老师;她的地位没人可以取代。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叛逆期刚刚过去不久,开始学会爱她,主动在假期回家的时候分担她的农活和家务,给她买她爱吃的廉价的零食,讲笑话逗她开心,我们贫穷但是快乐着。现在我不再贫穷了,可以给她买所有她想吃的东西,给她买好看的质量好的衣服,带她去看世界,她却不在了;我所做的一切努力还有意义吗?她看不到了呀。可是她离开了十年,我努力了十年,生活也持续了十年。
人生而孤独,谁也不能陪伴谁一辈子,谁离了谁也一样能活下去。后事处理结束,刚好放完寒假,我回到学校,以每天一次的频率哭泣,躺在床上,眼泪一直流,自动流满两个小时。慢慢减为两三天一次,一周两次,一周一次,两周一次。体会心痛的感觉,恨天恨地,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曾经站在寝室的阳台认真地考虑是不是跳下去就解脱了。寝室里的同学们也都知道我在哭,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一开始会有人陪着我哭,安慰我一切都会好的。慢慢地大家就开始放任我,但是她们都很安静地让我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默默地哭,现在想起来都没有认真地感谢过她们,毕竟有一个一直哭泣的人在旁边是件很让人烦恼的事情。两周一次的频率维持了大概半年多一点,之后再变成差不多一个月一次。毕业后刚刚来上海的时候,频率有所回升,后来也慢慢减少,到现在没有影视书籍的干扰不会再哭了。
年轻的时候,我还会经常与人提起,放佛讲述和听自己讲述会让我更容易接受。人们安慰我说她在天堂,在身边,在我心里,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守护我。像阳三对浩太说,人都会死的,只是我刚好是这个时候寿命到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可我还是会化成风化成雨继续守护你和你的妈妈的。浩太回答:但是我还是会觉得寂寞呀(但是我还是会想念你呀)。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很想对她说,我也会寂寞呀,我还是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讲呀,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的意见呀。哪怕就是不说话坐在一起,我也觉得更幸福啊。
我不知道人们有机会和濒死的亲人告别是不是件好事,如果给我一次一样的机会,我可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会哭吧。或者会生气,像大介一样,臭着脸说开什么玩笑。妈妈住院的第二天我才从亲戚家里赶到医院,我一走进病房,她眼睛里面就闪出希望的光,好像我就是全世界。一瞬间我的眼泪就要流出来,只好转过头掩饰。那天晚上,我很不懂事地给她吃了没泡开的泡面,让她痛了一晚上,早上我爸来换我回家的时候她已经不认得我了。从医院回家要换三辆公共汽车,要差不多3个小时,从走出医院大门的一霎那我就开始哭,不顾行人乘客的目光,一直哭到了家。那时候我并不懂得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我的心里从来没有觉得她会离开我。像是奶奶过世之前,我一直以为她会陪我到我六十岁然后我们一起死去。
她去世的时候是上午差不多十点半的样子,前一秒还在笑着和身边的亲戚开着玩笑,下一秒闭过气去就没有再醒过来。心力衰竭。我们确定不再抢救了之后,突然之间病房里的人都不存在了,只剩下我和她,人们只在和我讲话的时候会存在一小会。我要给她擦洗身体,换上新的干净的衣服,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她闭着眼睛脸色泛着粉红,好像突然变成一个幸福的人了。换好衣服,要等待殡仪馆的车的到来,我出去到走廊,妈妈的主治医生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问我,小姑娘你怎么不哭,你明白是怎么回事吗?我点点头。她让我吃东西,我没有胃口,想起病房里有一个热水瓶是要去退还的,就去另外一个楼还热水瓶了。等了很久热水瓶办公室的人才回来,我拿了押金回去病房的时候,她们好像都在找我,说是我爸怕我会想不开。那一整天我都没有哭过,把她送进殡仪馆里面的冷冻箱的时候我也没有,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心里面模糊地觉得第二天她会醒过来的。
在那之后我花了差不多9年的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我的妈妈已经不在了,永远地离开我了。直到现在我也会时常梦见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分不清楚梦和现实还想要跟她再讲些一起做些什么。之后我似乎就不再会爱了。如果以她爱我的标准来看待所有人,都不及万一吧。即使我,也没有办法像爱她一样去爱任何人了。
回到这部剧。这是我看过的第一部日剧,它逻辑不清晰,人物关系简单,感情和情节的发生突兀,并不能算是一部好的电视剧,但是它讨论的却是我最感兴趣的东西——家庭。我和前九集的男主一样的地方是我根本不想要结婚,并不认同这个制度,可是我需要家庭也需要陪伴。我的妈妈离开我之后,我一直在尝试寻找一个人来填补她在我心上留下的巨大的坑,每次当我觉得自己找到的时候,都会狠狠地受一次伤。我知道我自己不会停止寻找,但是至少我现在更加现实。就像剧里面讲的,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必然会有摩擦,有冲突,有妥协,有退让,有牺牲,每天处理琐碎得令人反感的小事,然而却能够最大限度地相互理解相互依靠。
另外,开始看这部剧的原因之一是,我把香取慎吾当成香川照之了。

家族的形式家族ノカタチ(2016)

又名:家庭的模样 / Family's Form

主演:香取慎吾 / 上野树里 / 水原希子 / 荒川良良 / 千叶雄大 / 柳原可奈子 / 中村安奈 / 水野美纪 / 风吹淳 / 西田敏行 / 田中圭 / 川口春奈 / 观月亚理莎 / 森本治行 / 高田彪我 / 

导演:平野俊一 / 编剧:后藤法子 Noriko Got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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