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篇 茶殇

对于落魄的武者来说,怎样的茶道师才是亲近之人?

对于正在崛起的大名来说,怎样的茶道师才是值得信任之人?

对于天下人来说,怎样的茶道师才值得尊重?

答案只有一个:过去是茶道师千宗易,现在是茶道大家千利休。其实,千宗易和千利休是同一个人,只是因为时间的不同,受了戒条,成了僧侣,改了姓名而已。千大师还是那个他,虽然心境有所改变,但品行不变,依然是外表平和,内心刚强。没有人可以强迫千大师招待他不喜欢的人,无人可以逼迫他为反感的人点茶。他是一位可以自行挑选茶客的茶道大师。在铺垫了这么多集之后,本集剧情里,观众终于要看到日本茶道第一人千大师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

成为天下人之后,小猴大人已非当年那个贪婪可笑却懂得礼贤下士的武夫,他早已成为疯狂却又精明的好战分子丰臣秀吉。丰臣秀吉与出身大名世家的枭雄织田信长相比,他在艺术品味,包容心,水准和个人修养上都逊色不少,但作为天下人的度量和谋略却不输信长。作为出身农家的天下人,受到的教育有限,但他天才的决策统驭能力却异常出色,于是造成了他轻视传统技艺,不尊重艺术家,却能看穿人心的作法。千大师作为识人才明事理,洞悉时局的茶道艺术家,遇到丰臣秀吉这样的主公,是他人生悲剧的开始。

有一双看穿时局的慧眼,能洞悉时局,懂得的太多,对于依附于武人生活的茶道师来说,很多时候不见得是好事。因为这样的洞察力和智慧,会使人产生好恶,偏巧艺术家又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难免会成为爱憎分明的人。爱憎分明并非缺点,但要看用在什么人身上,若是大名爱憎分明,人们会说他是刚毅果敢,若是茶道师爱憎分明,人们会说他是自行招来杀身之祸。因此,世人常说:庸人福厚就是这个道理。

在丰臣秀吉抱子出现在与朝鲜使臣的会面之上,千大师对丰臣秀吉的不满和鄙视终于到了极点。当看到演职人员表上出现朝鲜风俗顾问相关人员的名单时,我还在疑惑本集怎么会需要这样的人才,当看到朝鲜使臣会面的这一场面,才明白原来是为了这一场倭乱做了铺垫,这是李朝时代宣祖大王时发生的倭乱的缘起。当朝鲜的使臣们看到丰臣秀吉竟然如此无礼,在说出强硬的要求之后,竟然因为孩子撒尿而方寸大乱,到处乱窜。这无礼的情形让朝鲜的使臣顿生鄙夷,即刻拂袖而去。这事态可说是丰臣秀吉过于宠爱幼子鹤松所致,也可以说丰臣秀吉毫无礼数可言,根本不把朝鲜放在眼里。此后,抗击倭寇的朝鲜将军成为民族英雄,而行侵略之实的丰臣大军则成为穷凶极恶的掠夺者,被朝鲜民众万世所唾弃。

本次倭乱的相关细节和李氏王朝内部发生的种种情况请参照韩国历史剧导演李秉勋的旧作【许浚】(名医许浚),但在这里要说明的是,虽然找来了朝鲜的张姓顾问,但是本集中的朝鲜语对白台词非常有问题。不但古语措辞使用错误,就连敬语尊称都漏洞百出,非要解释为了朝鲜使臣因为紧张而说错话,是完全说不通的。是否可以理解为朝鲜使臣因为藐视丰臣秀吉而用了混乱的称谓,这也说不通,根据查核李朝时代的史书【朝鲜王朝实录】,在宣祖时代派往日本的使臣,都是擅长交流和行文的能人,哪怕紧张也不至于对敬语使用错误。作为韩国历史剧的剧评作者,作为韩剧多年的观众,我为大河剧【江~公主们的战国】在这一历史场面上对戏的如此不严谨不细致,深感遗憾。

话题回到千大师这里,此前看剧的我一直认为是因为石田三成的密报,使得丰臣秀吉对千大师有所误解,再加上千大师行事风格率性而为,大部分时候很少顾及茶客的感受,很有可能会触怒丰臣秀吉。可是,直到看到茶室之内秀吉的眼泪,我才明白秀吉要杀千大师的理由:

他不能放弃一个有操守有水准有个性,又能操控大名所向的茶道家,但又无法容忍千大师刚烈决绝的个性和对他本人的无视。

为了不为他人所用,或是让其离开,他要绝对的占有,又需要绝对的自尊,所以才痛下决心要千大师切腹自杀。

千大师轰轰烈烈的人生是一出精彩的历史大戏,但也是一出决绝的悲喜剧。如今,人生大戏即将收场,做迫切不想让他收场的人却是近江国的公主阿江。她是感念千大师德行和帮助的孩子,也是最崇敬千大师为人的战国公主。阿江的心痛和保护即将开始……

本集虽然说的是茶道大师的悲剧,却依然连带的铺垫了阿江的感情线索。她与丰臣秀胜的感情在数次的见面和相处之下,互相都有好感,秀胜甚至已经在廊下直白并且热烈的询问阿江的感情所向,可见对于阿江的爱慕之情已是溢于言表,这直露的表白虽然让大方的阿江有些惊讶,但是她心里很喜欢。从她的笑容就能看出,阿江对于秀胜是喜爱并且愿意跟随的,若是他们结合,必是一桩好婚姻。可是,对于阿江难忘的感情表白记忆里,却还有另外一个人:德川秀忠。

当秀次离去之后,阿江独自回味时,忽然对面楼台之上有人伸懒腰,悠闲地露面,原来是秀忠公子。也就是说,阿江对他,问了也是白问,他肯定在对面的楼阁之上,听到了阿江与秀胜的所有对话,既知道了阿江对千大师的担心,也见证了秀次对阿江的告白。可是看看此时秀忠公子的表情,还是那么悠闲自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仿佛所有事都在心里。他就是这样的人,表面装作没事,其实城府极深,凡事不肯明说,要人去猜,这样的人,若是配个寡言少语又不懂得宽慰人心的女子,不知道有多么烦恼。不过不要紧,上天安排的姻缘是将他配与直率勇敢且果断过人的战国公主阿江,虽然年龄有差距,但双方情愿,也算是奇缘巧配。

这一次秀忠公子与阿江的相见,并非偶然,他其实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与阿江告别,他只是默默注视着他感兴趣的女子阿江的爱情和人生,然后再适时出现,还是那样带着逗弄的满足,微微笑着,向她告别,说:

-希望这一次是永别了

说罢施礼离去,阿江也急忙还礼。其实,不是永别,而是暂别,在未来的某一时候,他们还会再度重逢,只是再见之时,他们都有各自的立场要顾及,阿江也不能总是称呼他为小滑头了。德川秀忠公子在慢慢成长,而成熟美丽的阿江也要迎来她的第二次婚姻。预知详情如何,下周继续关注。

江:公主们的战国江~姫たちの戦国~(2011)

又名:江姬 / 阿江 / 阿江:公主们的战国 / Gou: Himetachi no Sengoku

主演:上野树里 / 宫泽理惠 / 水川麻美 / 铃木保奈美 / 岸谷五朗 / 向井理 / 芦田爱菜 / 时任三郎 / 丰川悦司 / 市村正亲 / 美村里江 / 濑户康史 / 岸谷五朗 / Gorô / Kishitani / 

导演:伊势田雅也 / 编剧:田渕久美子 Kumiko Tabuc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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