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好莱坞的科幻电影已经眼花缭乱地让人感到腻味,星际大战也好,怪物异形也罢,只要肯花钱做特效,没有拍不出来的大场面和刺激造型。换句话说,这个类型题材似乎再没有什么可以让观众感到惊奇的了。那是否意味着这个题材很难突破而拍出新鲜感呢?相信这部低成本的导演处女作《浩瀚的夜晚》会给大家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这位名不经传的导演安德鲁·帕特森(Andrew Patterson)用极低的成本在17天里面完成了这部处女作的拍摄,故事非常简单,讲的是发生在一个晚上的故事:一个美国南部小镇上举行篮球比赛,一个女接线员和一个私人电台的DJ男青年,他们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频率,之后牵扯出一段离奇的外星人造访的神秘事件。这种剧情梗概似曾相识,看过《X档案》、《第三类接触》、《阴阳魔界》等科幻经典的影迷也许会对这个故事嗤之以鼻,不过谁也无法否认这影片的复古味做得十分到位,扑面而来的怀旧质感像从21世纪直接乘坐时光穿梭机重返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无线电时代。美苏冷战、太空军备竞赛、黑人遭遇歧视这些时代背景的刻画顺手拈来,绝无刻意之感,而故事核心依然是这个小镇的青年人对未知的好奇与渴望,全程朦胧的爱情与结尾外星人的现身都在紧紧围绕这个主题。
然而,这个故事的魅力不仅仅在于老派复古质感,更在于导演用独特的手法拍出了迷人的氛围感。首先片头在一台年代不明的电视机屏幕上展现出“悖论剧场”的引子,然后画面由模糊黑白的电视影像再转为正常彩色画面,这种具有间离感的开场白像足了大卫·林奇风格的诡异格调。故事开始就是一连串跟拍人物的长镜头,跟随着男女主角从体育馆走到停车场,再默默走过黑暗无人的街道,直至回到女主角家里。摄影机远远跟在人物背后,没有一个正面的特写镜头,故意让观众看不清角色的脸,与他们保持着距离感。同时两人边走边在交谈,语速很快,导演似乎也是故意不让观众听清两人谈话的内容,从而建立起一种冷漠怪异的叙事视点,仿佛是一个非人类的目光在跟踪着他们,也因而营造出逐渐弥漫的神秘氛围。
这种实验性的长镜头摄影风格奠定了影片神秘怪异的基调。之后更有一个长达数分钟,从女主角家中出发,在黑夜中穿越整个小镇抵达体育馆,再转到男主角的私人电台的高难度长镜头拍摄,这个据说是由摄影师坐上卡丁车实拍的镜头足以挑战毕赣在《地球最后的夜晚》里的大胆尝试。另一个令人咋舌的近10分钟的长镜头则是描绘女主角在庞大的电话交换器前,有条不紊地反复操作多次电话接线的场景,还原度极高的动作细节成功捕捉到栩栩如生的时代感,同时也让观众坠入到精心编造的剧本里。接下来两个听众的电话内容将这种悬疑神秘的气氛推向顶点,不论是从未露面的退役黑人军官,还是神经质的老妇人,从他们口中和神情中传达出的秘密令这个科幻故事的感染力不断攀升。
影片的结局同样耐人寻味,男女主角如愿以偿地看到UFO后却消失无踪,这个戛然而止的结局没有太多解释,只是镜头扫过众人在篮球比赛结束后,从体育馆离去时发现的一些蛛丝马迹,然后画面又回到电视机屏幕那个“悖论剧场”。这种科幻片的结局处理似乎并不少见,然而惊艳的长镜头实验和全程的诡异神秘氛围感,相信这是一部连大卫林奇也会喜欢的低成本科幻电影。

浩瀚的夜晚The Vast of Night(2019)

又名:夜空浩瀚

上映日期:2019-01-26(斯兰丹斯电影节) / 2020-05-29(美国)片长:89分钟

主演:谢拉·麦克康米克 / 杰克·霍洛维茨 / 盖尔·克罗纳奥尔 / 布鲁斯·戴维斯 / 夏安·巴顿 / 米莉·米丽耕 / 帕姆·多尔蒂 / 理查德·杰克森 / 利比·维拉利 / 

导演:安德鲁·帕特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