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指责《鸟人》是一部法西斯电影,从而招来侧目。对此我没有辩解,需要解释的也许不是《鸟人》为何是一部法西斯电影,而是法西斯电影是什么?连带的,极权电影又是什么?

其实这两个概念都是从德勒兹的概念中所引申出来。在谈到这两种政治体制的时候,德勒兹用逃逸线的不同作用方式来区别,逃逸线即生成之线。在德勒兹看来,极权政体堵塞了所有可能的逃逸线,导致生成的瓦解;而法西斯政体则借助于一个凌驾于国家机构之上的战争机器,将强度性的逃逸之线转化为纯粹的破坏和毁灭之线,因而只有毁灭这一种可能。

以此为基础,我们便能展开对极权电影和法西斯电影的探讨(姑且采用这两个称呼)。极权电影中,无上崇高的“国家机构”是导演,凌驾于一切之上,从而将个人意志散布于影像中,导致观看可能性的消失。由此看来,奥逊·威尔斯的《公民凯恩》无论是一部多么伟大的电影,也难以掩盖其极权电影的本质。当威尔斯的大脸不断透射在屏幕之上,观众也就被压迫感得无法动弹。它那完美的晶体结构本身已经预示了它的永垂不朽,因为它的出身就是它的死亡。 这就是极权电影的必然命运,我们还可以举出极权电影的其它一些典型:《神圣车行》《雪国列车》《爱森斯坦在瓜纳华托》等。

至于法西斯电影,情况更清楚一些。那部凌驾于国家机构之上的战争机器此刻被摄影机所代替,当摄影机器的强力开始凌驾于导演机构之上,逃逸之线最终只能迈向自我毁亡。典型范例就是格斯·范·桑特的《大象》,在这部电影中,摄影机自始至终都过度行使它可能拥有强力,在各个空间中的穿行,从而画出了那条迈向自我毁灭的路线。结果一目了然,《大象》是一部硬得像石头的电影,它完全没有考虑观众的观看可能。 其他典型:《鸟人》中为刻意获得“一镜到底”效果而赋予摄影的机强力。

因而,我们可以在对这两类电影的分析中看出,到底什么电影才是“好”的电影?如果没有更佳的词语来替换这个情感色彩过于浓厚的“好”字,那么我想,“可能性”是优选。一部电影应该、也必须提供观看的可能性。电影不再是导演向观众的单方面倾诉,而是双方共同交流的结果。这也是为何我们要反对单一逃逸线或零逃逸线的可悲境况。

逃逸线就是观看可能性,当一部电影可能提供无数的逃逸之线,观看行为将变得多么丰富多彩。观众可以通过生成来模拟各种超越现实生活的感知方式,这是我们为何赞颂空间-影像的原因之一。

爱森斯坦在瓜纳华托Eisenstein in Guanajuato(2015)

又名:爱森斯坦万万岁(港) / 十日性爱死(台)

上映日期:2015-02-11(柏林电影节) / 2015-07-08(法国)片长:105分钟

主演:斯特里奥·萨万特 Stelio Savante/埃尔默·拜克 Elmer Bäck/玛雅·扎帕塔 Maya Zapata/Lisa Owen/Luis Alberti

导演:彼得·格林纳威 Peter Greenaway编剧:彼得·格林纳威 Peter Greenaw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