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这一天,妈妈会做春饼,打春。这个饼我也常做,简单而好吃。这是一个非常世俗的节日,是农事的开始。一年之际在于春。电影《立春》拿了这个名头,做的这个春饼却不那么合衬。
还是讲理想跟现实的冲突,从《孔雀》的姐姐、后现代生活的姨妈到现如今的王彩玲,编剧李樯笔下的这些角色都跟现实格格不入,但是对不起,到了王彩玲,我审美疲劳了,不再被感动,反觉得莫名其妙。
世俗的立春与不世俗的王彩玲,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但是,立春是个好日子。在世俗的这个传统里,人们举行仪式,庆祝新一年劳作的开始。可惜,那些仪式都慢慢消失了。
剩下了这个,自以为清高的王彩玲,这个角色,正如蒋雯丽的表演,过于刻意,却是天上飘的主儿,没有真实的,令人爱透了的世俗。
蒋雯丽的表演有种“愣”劲,她的确很努力在做一个演员。但我最喜欢的表演是没有表演,是沉在最世俗的底子里的,是烟火气十足的,哪怕是清高,也应该有点人味。
但《立春》却如一群清高的人,在一个屋子里想出了这个作品,总跟真实差了那么一点,看完是压抑,可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王彩玲根本看不起别人,却源于自卑,因为她自己说,除了好嗓子,我没钱没貌,废人一个。看不起自己的人又怎么看得起别人呢。
王彩玲交往的人,画画的、跳芭蕾的,她觉得非跟这些怀才不遇的艺术青年呆在一块不可,跟别人没共同语言。他们一起享用着悲剧的大餐——高人一等的感觉真好。
你看她的状态,她什么时候落寞过,反而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这个人物被演绎得单薄了,这是蒋雯丽以一个特异的眼光去看她的王彩玲,叫王彩玲像一直吃了迷药。
最像个活人的地方,是我以为她在老家,大年初一看见母亲在院子里放鞭炮,沉淀、平实的眼神,终于蒋雯丽和王彩玲合体了,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拥有彼此,而不是站在身外,但蒋一直是这样的,演员是个世俗的人,一个很不错的人,但带着有色眼镜去阐释王彩玲,过犹不及。
王彩玲也很世俗,她的所谓理想,是站在巴黎歌剧院,那是世俗理想的最好舞台,万千瞩目,艺术殿堂。为此所受的一切委屈,可以有个回报,她一直恨着这个世界,想有个机会给它一个响亮的耳光,证明它错了。
她的悲剧在于不承认自己的世俗,她跟周围的人有什么分别吗。没有,除了一副好嗓子。他们都是一群伪装的理想主义者,包括那个画画的,后来变成了一个商人。他们都想得到世俗的承认,只不过他们以为自己有资本,可以不必摇尾乞怜,昂着头得到那一切。凭什么?
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所以没法承认这是个悲剧,它不是把美撕给我们看,它最多是个闹剧。
姨妈我喜欢看来着,姨妈是个可爱的女人,她何曾恨这个世界,她是个热心肠。王彩玲却将世界狠狠推到一边,张扬她的所谓理想。
如果这种理想就是站在别人头上,显示着自己的不凡,那就算了吧。
喜欢唱歌就唱嘛,干吗动不动就巴黎歌剧院呢,累不累啊,如果只有前者,那才是货真价实的理想主义呢。
——自命清高的精英文化,在大众文化面前败下阵来,是自然不过的事,也没什么好惋惜的。这一首挽歌,大概也是指出了它的弊端了。

立春(2007)

又名:And the Spring Comes

上映日期:2008-04-10(中国大陆) / 2007-10-23(罗马电影节)片长:105分钟

主演:蒋雯丽 / 张瑶 / 李光洁 / 董璇 / 焦刚 / 吴国华 / 张静初 / 

导演:顾长卫 / 编剧:李樯 Qiang 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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