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一个人下午去影院看〈立春〉。和闺蜜俞说:“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去看电影。女朋友都受限制,男朋友又怕出问题。”QQ那头的闺蜜俞吱着牙偷笑着说:“理解”。

结果影院为我一个观众开了专场,四暮变黑时,空荡荡的寒意便逼来,沉浸在〈立春〉里,压抑在那几个小人物的悲伤里,不禁寒噤连连。

〈立春〉延续了〈孔雀〉对于小人物的关注。这些生活在平凡世界里的小人物却有着大大的梦想。当现实无情地碰撞着梦想时,当所谓的社会秩序连自尊也剥落时,当在所谓正常人眼中成为异类时,小人物的大梦想变得那么可怜与卑微。上天给了王彩玲美妙的喉咙却装扮了丑陋的外表,她的自尊来自于执着的艺术,在那个闭塞的小县城里,她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她在周围世界里清高骄傲,自恋不凡。为了能到北京,为了能进中央戏剧学院,为了能站在巴黎歌剧院的舞台上,她不惜花费去买骗人的北京户口,她不顾尊严地一年年来到戏剧学院寻求哪怕是清洁工的岗位。在被学院老师无情的嘲讽和拒绝的时候,她跪在地上唱着“命运为什么如此不公”,是啊,上天给的不完美让她受尽煎熬。而在爱情里,认为艺术会与爱情相通的王彩玲爱上了同命相怜的小画匠,让三十出头仍是处女的她再一次沉浸在幻想里:“你在巴黎画院画画,我在巴黎歌剧院唱歌”。然而爱情也要捉弄她,小画匠在众人面前揪着她的衣领气愤地说“我觉得我被你强奸了”。当自己欣赏的老师胡金泉因反击社会嘲笑他的“性取向”而提出要假结婚时,王彩玲再一次在爱情世界里被欺骗了。

正如胡老师说的,他们是一群异类,是一根卡在社会喉咙里的鱼刺。不能向世俗靠拢,终究撞得头破血流。胡老师在世人的白眼中觉醒,假结婚不成后,他故意要强奸女同学以证明自己的“性取向”正常,在骑士般的独舞中等待着被冠以“流氓”的称号。王彩玲去狱中看他,他神彩飞扬,“社会终于拔掉了刺”,这里才是自己的所在。当镜头推向他踮起的双脚时,当一束弱光打在他旋转起舞的囚服上时,王彩玲哭了。我也哭了。

后来,王彩玲进了婚介所,在福利院领养了女儿,成了卖猪肉的平凡市民,在一次次燃起追求理想的火焰后一次次向世俗妥协。当她花费了所有积蓄帮助“癌症”女孩一举成名却发现这是一场骗局后,那颗对艺术的充满信念的心支离破碎了。

生活是残酷的,被现实折磨的理想虽然微弱虽然卑微却是值得尊敬的。顾长卫给了小人物生机,给了观者信念。当王彩玲推开门看见雪花中放鞭炮迎新年的母亲时脸上挂着的笑容时,当带着治好了兔唇的女儿来到天安门时,当幻想中在金色大厅里深情演唱〈慕春〉时,我们看到了弱者的不息的力量,就像立春后的枝头即将怒放的花朵一样,春天终究要来。

“谨以此情此景献给王彩玲”这是字幕,也是最后一个镜头。顾长卫在此表达了深深的敬意,给那些理想永不熄灭的人们。

从影院出来,阳光还灿烂着,和风吹拂脸颊,浑身温暖起来。

想起王彩玲说的:每到立春的时候,我就感觉要发生什么,其实好像也没发生什

立春(2007)

又名:And the Spring Comes

上映日期:2008-04-10(中国大陆) / 2007-10-23(罗马电影节)片长:105分钟

主演:蒋雯丽 Wenli Jiang/张瑶 Yao Zhang/李光洁 Guangjie Li/董璇 Xuan Dong/焦刚 Gang Jiao/吴国华 Guohua Wu

导演:顾长卫 Changwei Gu编剧:李樯 Qiang 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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