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黑的天空与满是泥淖的地面互相映照,一群老牛走出农舍,镜头缓缓横移,经过一片房屋,镜头停止,牛群出画,消失在左侧农舍后。这是《撒旦探戈》开篇的8分钟长镜头,令我想起奥威尔的“动物农场”。之后是止不住的大雨倾盆,林间小路变得泥泞起来,海德格尔的大地不再颤动,但是潮湿粘粘、步履维艰。贝拉塔尔对“行走”现象学般的注视和偏执多有体现,无论是狂风里两位男子在身后刮来的树叶、纸片与碎屑中裹紧大衣前行,还是“使徒”们拖着行李在广阔荒原中的一条半干半湿的乡间小道上扬长而去。
“撒旦”虐猫的场景触目惊心,与他之后扶窗而窥的欢快起舞场景形成对比。在“演讲”一章中,仿佛耶稣的伊利米亚斯对着整个影厅传教,成了卢梭口中面对观众的“布道者”,与“撒旦”一“善”一“恶”,相互对照。“十一使徒”们对“复活”之后的伊利米亚斯的恐惧与敬畏贯穿始终,随后转变为怀疑与不信,资本主义下的自私自利暴露无遗,马克思式的社会共同体就此解散,人们似乎不如影片开头的那群牛团结稳定。
最后一章“The Circle Closed(封闭的环)”明示了影片的结构,正如影片中“躲在角落,粘连起一切物体,并等待蛛网震动的蜘蛛”一样,影片自己织成了一张外部首尾相连,中部分岔出错综复杂但晶体般完美的线条的圆形蛛网,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母亲是大海,父亲是大地,我是探戈。”在撒旦的恶魔注视下,人们跳起欢快的舞步,“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事件与历史也在探戈华丽的旋转与反复的进退中轮回。为每个人而鸣响的丧钟飘荡在空中,郊外的小教堂已经在战争中倒塌,“超人”坠落到泥沼之中,即便在“十月的第一滴秋雨下落”之后,道路依旧泥泞不堪,寸步难行。
#2019上影节4K修复版#

撒旦探戈Sátántangó(1994)

又名:Satan's Tango

上映日期:1994-04-28片长:450分钟

主演:Mihály Víg / Putyi Horváth / László feLugossy / 

导演:贝拉·塔尔 / 编剧:László Krasznahorkai/Béla Tarr

撒旦探戈相关影评